卫国宫殿屠了个干干净净! 一股子莫大的恨意瞬间取代了原先的喜悦,项晚晚双手撑着床榻,死死地攒着战旗的一角在手心里,恨意袭上心头,凝结成水雾,在她的眼眸四散开来。 她自然是恨极了北燕王室的。 卫国上上下下无辜的百姓们,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还有她的父皇和母后,就这么惨死在北燕王的兵刃中! 可是,她也恨那些高举大邺战旗的兵将们。 其中最为痛恨的是,指引大邺兵将,将战旗插满云州城内外的那个最高指挥官,大邺先帝的七皇子——政小王爷! 她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政哥哥! 若非政小王爷跟自己假意联姻,若非大邺兵马以搬运十里红妆为由,随意进出云州城,他们卫国的兵将也绝不会这般大意轻信。 若非政小王爷命令手下兵将们,将大邺军旗插满云州城高高的城墙,以此来作为引线,北燕兵马根本不会这般轻而易举地大举进攻云州城! 他们大邺和北燕里应外合,只为拿取他们卫国的四方天地。 卫国的百姓何其无辜,卫国的兵将何其无辜,他们就这么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成为北燕王手中的刀下魂!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政小王爷! 那个与她两国联姻,只在两人幼时见过一面的大邺先帝七皇子,政哥哥! …… 一滴泪水,不自主地顺着她晶莹的眼眸恍然坠落,嘀嗒一声,洇湿了战旗上绣工走过的花色。 项晚晚慌乱中,赶紧擦去泪水,苍白无力地对自己笑了笑,暗忖道:现在,只要找到政小王爷,一切就会有了定数。 自己没有能力与北燕兵马对抗,但跟这一切仇恨的缘起政小王爷接触,那还是容易很多的。 只是,尚且不知现在的政小王爷人在哪里就是了。 想到这儿,项晚晚赶紧将绣好的战旗放进包袱,收拾起来。 她觉得,自己要加快速度帮忙绣战旗,只有这样,到时候找葛成舟帮忙给政小王爷带个话,才不至于太过唐突。 当然…… 项晚晚的余光一扫,忽而看见床头摆放的那个半大的墨金色钱袋子。 当然,如果找易长行帮忙带话,也是可以的。只是,易长行那天走得太过仓促,一切还都来不及说。 想到这儿,她将那墨金色钱袋子拿过来,解开抽绳一瞧,里头还摆放着诸多的银两。 有她的,也有他的。 项晚晚忽而暗自叹息,道:那天,他果然走得太过仓促,就连这些银两都忘记带走了。 想到这儿,她又将墨金色钱袋子扎好口,重新放在床头,忽而心底又有些酸涩道:一场措手不及的战役袭来,百姓无辜,兵将也无辜。 虽然,易长行是大邺的兵将,可他也只能听命于最高权力者的指挥,她对卫国的仇恨,不该冲着他。 更何况,他不是也中了山月引了吗? 也算是一因一果了吧? 只是可惜了,若是这毒药山月引当初是灌进那政小王爷的口中,该有多好啊! 自己也省去了这般多的麻烦。 想到这儿,她抬起眉眼,望了望小屋里头,那个摆放她爹娘牌位的壁龛。 过了良久,她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心底默念道—— 父皇、母后,原谅女儿在心中默念时,才能这般称呼你们,不过请你们放心,女儿见着政哥哥的日子,应是快了。 女儿见着你们的日子,也应是快了。 …… 今儿金陵城的大街小巷,都有着各处兵将在巡逻。 项晚晚一眼望去便知,这不是巡防营的小兵,而是身经百战的军营兵将。 此时此刻,十里长街上有着列队齐整的兵将在持刀来回巡逻,吓得百姓们一个个都躲在房门后头,就连本是沿街大开的店铺,此时都关紧了门扉。 看来,大邺和北燕之间的形势不大好呢! 项晚晚在心底幽幽地想。 她刚踏出翠微巷,向着官家绣坊走去,还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一阵大声的吆喝,她回头望去,却见水西门那儿,整装待发的军队正将一架架云梯向着城墙那儿搬去。 高高的城墙仰头望去,却像是与九天浓云融为一体似的,就算今儿没有烈阳刺人眼,这会儿也让人瞧着一阵眩晕恍惚。 项晚晚看着那城墙,怔愣中,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旋即,却又是心底平静无波地,转身向着官家绣坊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