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了眉眼,虚弱地望了望周遭的百姓们,他的嘴巴在嗫嚅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却就这么一眼,项晚晚的大脑嗡地一声,彻彻底底地震住了。 这人生得一副好皮相,且不说那如松石峻岭般的侧颜,单说他那双如璀璨星辰般的眸子,仿若无尽的夜幕穹苍,顿时窒住了项晚晚的呼吸,拨乱了她紧张的心跳。 这人……这人长得好像政哥哥! 尤其是那双仿若能勾人心魄的眼眸。 他……他到底是不是他?! 四周的百姓们还在疯狂地谩骂着,嘶吼着,他们仿若要将心中燥热的暑气,幻化成熊熊烈火,将这人吞噬了干净。 还有不少人正在从别处搬来好些木材,木材全部堆积在那高台下,堆成了小坟茔般的大小。看这架势,是要将这人焚烧在了当场。 项晚晚顿时六神无主了起来,不绝于耳的谩骂充斥着她的大脑,直到过了好半天,她才鬼使神差地对身边人说了句:“那个人,好像在说什么。” 旁边一个大爷听见了,转身对项晚晚说:“哼,他能说什么?!他在狡辩!” 这话一说,好些人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跟项晚晚说:“北燕狗,为了能活下去,当然什么狡辩的言辞都能说了!” 北燕狗? 那个人是北燕人? 项晚晚不自主地又抬眼看了看高台上的那人,这么一望,恰好那人的眼眸也看了过来。两人不经意间这么眼神触碰,再次震得项晚晚头皮发麻! 太像了! 她和政哥哥……那个政小王爷一别已有六年。当年,项晚晚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对政小王爷的所有印象还停留在六年前,唯独那双勾人心魄的眉眼,却是铭刻于心。 此时此刻,面对着高台上所绑缚的那人,项晚晚忽而不确定了起来。毕竟,政小王爷是大邺皇帝的七皇子,绝不可能是什么北燕人。 想到这儿,项晚晚再度抬起眉眼向着高台上望去,再次凝视,她顿时觉得,他那双好看得如夜幕繁星般的眸子,像是一阵凉爽的夜风,一下子将满世界的暑气给消散了去。 也让项晚晚的心,不确定了起来。 “他狡辩什么?”项晚晚问。 一个老太太摇着手中的蒲扇,愤愤然道:“还能狡辩什么?他就说他不是北燕狗呗!” “他当然不会承认了,撞到咱们金陵城这里,就算他是个北燕狗,他也没那个胆儿承认啊!” 听到这儿,项晚晚纳闷了:“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他是北燕人的?” “他身上穿着的,不就是北燕狗的兵服吗?”先前那个老大爷耐心指点道:“北燕人的着装和咱们大邺的服饰看上去差不多,实际上不大一样!咱们大邺不论现状如何,正规官兵的服饰,那是乌墨飞鱼服,绛红缎带,佩长剑。他们北燕狗就不同了!虽也是墨色衣饰,可他们前襟大敞,无缎带绑缚,看上去浑然一副山匪模样!” “能不是山匪模样吗?他们北燕狗,向来都是打家劫舍闯天下的。若不是先前吞并了卫国,扩张了他们的势力范围,这帮北燕狗现在也不会这么嚣张的吧?” 一个大娘刻意压低了声儿,道:“卫国那事儿,还是少提为妙吧!我听我家街坊说,咱们大邺跟北燕狗闹得这样凶,就是当初卫国被灭之后,两边分配不匀导致的……” “嘿,压根儿就不是分配不匀!”老大爷恨声道:“当初是咱们大邺将卫国打下的,北燕狗在卫国皇族投降之后,直接起兵攻打咱们。这叫啥?这就叫奸诈!” 项晚晚讶然,她的心底有一股子难以名状的困惑,仿若一团黑色的云雾慢慢笼罩在自己灵魂的深渊中。 但是,在此时此刻,就国与国之间的并立或破灭,她一个小女子与这帮周遭百姓们辩解不了什么。她只知道有一个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柄火把,向着高台方向走去。 项晚晚着急道:“该不会真要把那个人给烧死吧?” 霎时,所有人都看向高台,大伙儿立即幸灾乐祸道:“烧死了好!” 这话一说,顿时一呼百应。 项晚晚看向高台上的男子,那人被绑缚在高台上,偶有窒息的猎猎热风拂过,呼呼吹开他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衫,露出触目惊心的血痕。本就被烈烈灼日晒得没了力气的他,却在听见众人的高呼声,再度抬起了头来。 不知怎的,项晚晚再度与他四目相对。 那一刹那,项晚晚只觉得自己心底幽暗的深渊,仿若望见了无尽星辰。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想到这儿,她顾不得许多,心底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