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棱角分明,一脸正气。对林七娘的态度明显不同寻常,她心里一动,客气开口:“这位公子是?”
何太监觑一眼四皇子,方代为回答:“这是当今四皇子。”
江嘉鱼脸皮跳了跳,四皇子林七娘,这是个什么情况?她稳下心神,福了一福:“臣女见过四皇子。”
桔梗忍冬等人也忙忙见礼。
四皇子摆摆手,笑容疏朗开阔:“郡主不必多礼。”他言归正传,“你们可知道那伙歹人的来历?”
跟你一样的来历。
江嘉鱼腹谤了一句,拿眼看林七娘,之前她以为是色鬼三皇子无意中见过林七娘所以有了这一出,现在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那该说还是不该说?
信息太少,她无法决定,只能交给林七娘自己决定。
林七娘终于抬眸正视四皇子,红唇轻启:“三皇子的人。”
“原来是他!”四皇子勃然大怒,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痛声,“是我连累了你,他该是冲着我来。你放心,此事我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林七娘神情微微变化,染上恳求之意:“殿下好意,民女心领之。只牵涉闺誉,还请殿下勿要追究,不然民女从此再无颜面见人。”
一旦闹大,被三皇子这种色中饿鬼掳走哪怕很快就获救,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而表姐威胁三皇子的事也会被人知道,难免会被有心人说恃功而骄。
三皇子理亏丢人不会主动说出去,所以,这件事必须到此为止。
四皇子想说你放心我不拿到朝堂上说,他打算私下向父皇告状。在御前过了明路,让父皇敲打老三,别再打她的主意。然而这样一来,她就只能嫁给他,而她并不想嫁给他!
一种久违的挫败在心头浮现,四皇子颇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瞄到江嘉鱼,自然岔开话题:“郡主是如何从三皇兄手中救下林姑娘?”
江嘉鱼微微笑着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罢了。”
别看兄弟俩斗得乌鸡眼似的,一旦知道她怎么威胁三皇子,这位四皇子未必多开心。
说到底,她是仗着天下动荡皇室日衰,需要立江氏这块牌坊,需要开国功臣留侯稳定军心。
四皇子深深看了一眼江嘉鱼,该是什么样的情什么样的理,居然能说服嚣张跋扈的老三放弃到手的美人。
辞别四皇子,江嘉鱼和林七娘骑马离开,前往停放马车的地方。
坐在车厢里,骑着马不方便问的江嘉鱼再也忍不住了:“四皇子什么个情况?”
“这个月十五第一次在白马寺遇见,之前他又单独见了我一面,”林七娘顿了顿,“他说待我出了孝,想纳我为侧妃。”
在古代生活了近一年,江嘉鱼对此地风土人情了解渐深,发现时下闪婚才是常态,不仅仅出现在父母之命的婚姻中。自由恋爱也是如此,一见钟情,一眼万年概率发生之高,让坚信婚姻应该相识相知相恋相爱的江嘉鱼常常觉得自己过于谨慎而格格不入。
因此,真正让江嘉鱼震惊的是:“可他三月份刚迎娶了皇子妃,尚且还在新婚之中。”
林七娘含笑道:“所以骂了他一顿。”
“我们家七娘都会骂人了,可见是他着实可恶。”江嘉鱼笑逐颜开,好奇追问,“你怎么骂他,骂给我听听看。”
林七娘靠近江嘉鱼,在她耳边低声复述。
江嘉鱼笑不自禁,笑着笑着她忧虑起来:“可表妹,男人多贱骨头,尤其是这种身居高位的男人,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手。如果他开口,外祖父怕是不会拒绝。”
林七娘垂下眼,柔声道:“那也得等我出孝,还有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或许他早就忘了我这个人。”
“可要是他忘不了,你怎么办?”江嘉鱼的声音渐渐低下来,透出丝丝缕缕的悲哀。她实在想不到林老头为什么会拒绝四皇子,也想不到七娘该怎么避免。
笑意缓缓从林七娘脸上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慢慢蓄满的晶莹泪珠:“表姐,为什么我的命运总是掌握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两行泪倏尔滑落,越过挺巧的鼻梁,自莹润的下巴坠落。
烙在江嘉鱼手背上,烫得她整个人都为之一颤,连忙取了绣帕擦林七娘面上泪珠,却是越擦越多:“不怕不怕,还有半年的时间,我们好好想想办法,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眼泪绵绵不绝往下落,林七娘哭声细细弱弱,如同猫崽子一般,哭得江嘉鱼鼻梁发酸眼眶发胀。望着哭到不能自己的林七娘,江嘉鱼索性不再劝,经历了那样凶险的遭遇,痛痛快快哭一场未必不是好事。
林七娘渐渐哭得喘不过气来,起先是肩膀颤抖,紧接着那种战栗蔓延到全身,她整个人都在细细颤抖,如同风雨中摇摇欲坠的枝头花,有种惊人的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