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生命中的每一处得失都是很有平衡的,因此她说服了自己要接受这一切。 今日宫中又送来华服美衣,李神光自跟了姬炀后,不再是避之一禺玩棋的纯粹少女,倒变得爱绣些小玩意,宫中送来华服美衣的同时,也有君王的玉佩,李神光知道姬炀想告诉她,要此玉佩如他亲临,他想她了。 所以李神光绣得慢,因此她剪了自己的少许头发拿给常德,让他交给天子。 李神光忽得耳根发红,似乎自己现在所思所想,都在朝一个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她是有些害怕自己身上的变化的。 正在怔忡间,春柔已经悄声离去了, 李神光仍感觉有人替她绞弄着头发,但又感觉笼在身前的影子变得很大,很暗,李神光回眸,却见姬炀含笑站在灯下,手里拿着的净帕似乎“服侍”了自己很久。 李神光耳根发红,不知对方何时来的,来了多久。 她微微歪头,眨了两下眼,避开了姬炀清朗异常的眼神,“圣上……” 姬炀看着灯光下脸颊粉若海棠的小姑娘,轻轻眯眸。 她在她的舅舅这里,也不曾忘记他,甚至送来了青丝,附上长发绾君心,唯愿君心似我心。 姬炀心情甚好,觉得这小姑娘也不是顽石木偶,自己日日夜夜恩露总叫她识了意趣,动了凡心,因此,这不过才第二日,习惯了李神光陪伴的姬炀在看到常德奉上的青丝后,引以为戒的控制力再也戒不住了,因此,在宫门即将下钥时,天子夜出宫门。 他淡笑道:“神光,长发绾君心,唯愿君心似我心,今日朕一见,十分欣喜,怎么现在见我,倒有些害羞了?”姬炀用指拭了她的发,仍有些微湿,样子很亲昵,就像一个温柔的情郎,李神光见过很多次温柔的姬炀,但她知道现在这个温柔跟其他时候的感觉不同。 李神光心口怦然跳动,定定的看着姬炀。 她知晓,天子平时虽是风流体贴,待人待物都春风细雨和熙,但与生俱来的尊贵也不会叫他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事,他替她拭发,倒有些狎昵暧昧的缠绻。 这一刻儿李神光真的觉得自己似乎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子的爱人。 李神光心中滋生几分甜意,她轻声道,“不是说,要按民间习俗来吗,女方和男方未定前,不可见面,我……只是想不到圣上…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君心似我心吗?”姬炀道,“神光对我如此,我对你亦是如此。” 一时间,周遭都静谧了下来,李神光顿了顿,弯起唇角轻声道,“那现在宫门下钥了,圣上该怎么办?” 姬炀随手将手里的净帕搁在盆上,他含笑应是:“李夫人,能否收留我一夜?”浪荡轻狂的模样让李神光感觉到自己脸更红了。 姬炀走上前,看灯下李神光一张红脸,生出了许多柔密的思绪,这个小女子在自己面前宜笑宜嗔、巧笑倩兮的模样,历历在目,将人拢在怀里。 李神光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因此任由人将自己抱向床榻上。 被姬炀放下来的时候,还听他说了一声,“胖了。” 李神光还未有反应,就感觉自己到了一个非常宽阔的怀抱里,她想动动,却被姬炀摁住了小脑袋:“别动,今夜朕不动你,但若是再乱动,朕可不敢保证对你的承诺啊…神光……” 李神光果真乖乖的听话了。 又听到姬炀的一声轻笑后。 李神光说,“圣上…”李神光有万般情思,在见到姬炀后一切烟消云散。 夜色正佳,阖室静谧,倒让人生出十分柔情出来,姬炀问了李神光这两日在保命候府的经历。 李神光待姬炀,如同自己的情郎,昨日那些思绪都被现下浓浓的分享欲给消除,她生了几分甜蜜,说:“我在绣团扇,嬷嬷跟我说,女子家的婚宴一针一线都是自己绣的,但你我是皇家婚宴,自有内务府会替我备下嫁衣,因此嫁衣绣不了,我想着,由新郎亲自揭开的团扇,就由我自己绣好了,这样意义也很不凡,你说是不是呀,圣上。”李神光主动搂住他的窄腰,将脸埋在他怀抱里。 姬炀唇角微微上扬,看着一张纯白的纸一点一点被写下他的痕迹,打上他的烙印,心里若隐若现都是她穿一身华服在殿中执扇等他的模样,由自己亲自揭开的团扇,她望向自己的眼瞳,灿若星辰、含情脉脉,仿佛所有光芒都聚于一处…到那时,姬炀心神一动,不枉费自己这一切的努力呀,顽石终识了情,确实是意义重大不凡。 “朕记得当时在金銮殿,神光你也是一身华服随着李烛慢慢走进殿,灿烂若金,满室生香,朕后来时常在半夜回想,终生难以忘怀,我知道我要等的那个人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