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局散,酒阑人散。 李神光和天子到屋檐上纳凉,算是玩心稍起的表现。 明月如盘,银云霄霄,沐浴着九天浩荡之风,骊山之景尽收眼底。满天星辰,浩瀚当空。 李神光欲揽天捉星,向往道,“以前舅舅跟我说过,死去的亲人将会化成天上的星星在天空上默默看着最亲的人,我想,我的外祖母现在也在看着我吧?” “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被人遗忘。所以只要我看见月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我就不会遗忘我的外祖母,她曾是那么慈详可爱的人啊。” 她口中慈详可爱的外祖母曾是鲁国史上最酷厉的太后,杀亲夫夺政权,为掩人耳目甚至活埋株连相关人员的家族。如此酷厉的女人在晚年的时候,对大女所出的女儿极尽疼爱,甚至为这个外孙女的将来操碎了心,怕她被人欺,小小年纪得亲封郡主,又怕李家亏待她,又亲自将人接到宫中赡养,这样还不得,她迟早会长大的啊,怕她未来到夫家后被人欺负,好,那嫁给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这样知根知底,也不会有人能欺负得了她了,李氏王族的权势能护她一生。 操碎心的鲁太后大概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会出现另一种可能。能打败一个政权只能会有另一个更强的权政存在,她机关算尽,也没有想到过,她所疼爱的外孙女会有一天被另一政权的持有者所强占。 “其实可以不需要原谅,但不应该被遗忘。”李神光冲姬炀眨眨眼,“那个张达狂悖固执己见,委实愚钝了。” “世人多见愚钝,”姬炀说道,李神光敏锐察觉他今晚情绪不高,姬炀又说道,“死亡确实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遗忘。” 李神光眼睐巴巴地看着姬炀,被月空中天子的孤寂所影响。她张抬起眼,看着他出神,在他伸来的手,附颊上前迎掌上柔媚的看着他,在他温柔的眸子里沉醉。他们上檐时,携了一壶桃花醉,李神光不会喝酒,但是在姬炀的目光下,她犹豫浅尝了一口桃花醉,入口涩涩的,到喉间是还有些清辣,李神光呛了一下。 姬炀拿过她手里的酒壶,对她说,“一会儿就好了。”他说着的时候,将刚拿到手的酒壶对着自己的口,一饮而下。 李神光许是被酒气蕴染了脸色,她感觉自己的脸和心都烧烧的,往着姬炀的举动,平生里她做出了抢的举动,将姬炀的手里的酒壶又夺过来,往着自己的小嘴里送,她果然还是会呛,李神光呛得满脸生红,呛得星眼迷朦。 “圣上,不许喝了,”李神光叫道,“我来!”颇有几分英勇就义的模样,她教天子看着她的憨态而轻松几分。 李神光猛饮几口,方也顿了。起初是没感觉的,后来除了口干舌燥,还是口干舌燥,就连姬炀在面前都生出了重影,酒壶被她扔掉了,底下等着他们的宫婢纷纷躲开,壶摔得清碎声响起。 李神光倒在姬炀的怀里,嘴里还喃喃有声,“圣上不许喝了——不许喝了——” “我都叫伤心到我肚子里去了,我不愿你伤心,圣上——”李神光哭了出来,酒壮怂人胆,李神光伸手摸了姬炀的眉眼,最后扑在姬炀怀里哭得好难受啊。 “我不愿叫你伤心,伤心都叫我跑我肚子来…跑……”李神光念念有词,声音逐渐迷糊,姬炀抚着少女的双肩,浩瀚夜空下,强大如天子,他神色也露出了脆弱和迷离。 * 宫人指引,穿过重重廊院,将少女带入一间富丽堂皇的厅堂。屋中一侧坐着几个乐婢,各持丝竹,调弦试音,身于中央的少女将为厅堂主人献艺小舞一蹈。 少女换好舞衣而来,厅堂主人已至高座,斜倚锦榻上,笑纳有第一美人之称的少女舞蹈。 少女身姿纤柔,腰肢撩人,矫健空灵有致的身姿快舞,随着旋转的幅度越来越大,厅堂主人的目光越来越深沉。 而李神光从未看清那舞动少女的面目。只是在梦境中会看到随着少女空灵韵致不断变化的身姿,厅堂主人将从锦榻上下来,行渡至少女身边,最后推倒少女,小女的视角里天旋地转,最终背倚柱子,手随着地动作粗暴的强悍无助地滑落下来。 李神光心猛地剧烈疼痛起来,仅又是一梦,这一次李神光依旧看不清少女的脸,只能感受到少女的困境和痛苦,她睁开了双眼,脑袋同样剧烈的疼痛起来。 啊——啊—— 李神光心有余悸的模样。 屋中姬炀听到她的动静,沉目所寻至李神光方向,要从矮榻上起来查看,见李神光呆滞的模样双膝自抱蜷缩在榻上,模样在走神。 姬炀起身趿履,朝她踱过来。 “梦到什么,大汗淋漓的。” 李神光一双呆滞空洞的双眸盈盈看向朝她走来的高大天子,她扑在天子的怀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