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一路来到皇宫内院,首领太监已经在此处等待多时,他领着王莽直接进去。此时的刘骜正在书房饮酒,折子高高叠在一旁,像一座小山丘,他搂着举起酒杯靠近他唇边的赵合德,闻了闻她身上那股让人着迷的芳香。 王莽进入内殿看见娇媚艳丽的赵合德后微微一愣,不过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跪下行礼后,又恭敬谦卑的站在殿下,等待刘骜开口。 刘骜黑漆漆的瞳孔瞥了一眼王莽,玩味的笑着。 他看中的便是王莽的精明能干,否则也不会将杀石显的事情交给他来办,他眼中盛满诡谲,问王莽事情进展的如何。 王莽有神的双眼低垂着,细致的对刘骜汇报着石显的一切处置和抄家的全部事宜,并将钱财账目一一点清,整理成一本账册,双手举起,等候皇上处置。 刘骜嘴角微微上扬,摆摆手,“让你去抄家,这些小钱自然是赏给你的,无需上交给寡人了。” 那厚厚的账本绝非小数,石显在前朝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宦官,他连帝师都陷害死了,可见这人的歹毒与狠厉。朝中不少人都是他的门下,送礼者络绎不绝,绝非少数。刘骜说将抄家的钱给了王莽,自然是还有事情需要让他去做。 王莽安静的等候刘骜接下来的吩咐,刘骜唇瓣张了张,“匡衡的事调查的如何?” 王莽拿出匡衡和石显曾经关系颇为亲近的证据,“也都查了,他们二人是旧识,关系的确不一般。只是,不知这次匡衡为何会突然弹劾……” 刘骜大笑起来,点了点环住他脖子,不明所以的合德的鼻尖,“自然是寡人的主意。” 实际上,王莽早已查到让匡衡弹劾石显的人,就是当今天子。 刘骜费了这么大事儿,没有找刘氏宗亲反而让他一个外戚去办此事,就看的出来他并非不想从王氏手中将大权夺回来。 只是,如今姑母一手遮天,他有心无力。 王莽弯下腰,对皇上赞叹道,“皇上英明,此计一石二鸟,可直接将他们二人一并铲除。” 刘骜大眼轻微眯了眯,意味不明的看着王莽,站起身,从殿上走下来,“知道寡人为何选你去做这些事吗?” 王莽垂目摇头,姿态极低,浓密的睫毛挡住了鹰似的眸子,闯入眼帘的是一双明黄黄的靴子。 刘骜站在他面前,却依旧高高在上。 “因为和他们不一样,你比那些声色犬马的王家人聪明多了,你懂厚积薄发的道理,在朝廷为官,有庞大的家族背景固然重要,但智慧和处世之道也缺一不可。有了这些东西,可以让你在关键时刻获得意想不到的惊喜,对吗?王莽?” 王莽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泛着波澜,他没有抬头,锋利的眸子一直盯着那双黄靴子,语气清冷平和,“能给皇上效力,臣梦寐以求。” 刘骜忍不住嗤笑一声,“给我效力?不是给我母后?你们可都是王家人?” 王莽抬起头,面对刘骜审视的目光,神色自若的回答道,“可这天下,最终还是刘家的天下。” 刘骜听了这话,放生大笑,拍了拍王莽的肩膀,嗓音里透着开怀,“识时务者为俊杰,果然,我没有看错人。这件事你替我办的极好,母后并未起疑心,你且继续做好她交代的事情,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 刘骜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还需安抚一下匡衡手下那些官员、门客。别让他们闹事。” 王莽眉目深远,抱拳道,“陛下放心,匡衡罪证虽不多,但也铁证如山,已经定罪,下了大牢。只要关他几个月,将他的锐气消磨掉,他便成不了什么气候了。皇上仁慈,若不想他死,可以曾有功抵过,宽恕赦免将其释放出来。到时候亦可彰显皇室的大度和宽容,又可安抚住那些因为动荡而惶恐的官员。” 刘骜没想到王莽办事思虑如此周全,也没了什么耐心,全权交给他处理,点头摆摆手,“好,就按照你说的办!下个月王商寿诞,到时候必定会聚集众多王氏诸侯,你替朕盯着他们,纸醉金迷、花天酒地也罢了。如果有谁存了异心,立刻前来禀告。” “是。” 刘骜笑吟吟的靠在一旁的椅子上,酒劲儿也上来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王莽,你想要的,我答应你,定会给你。不过,不是现在。大司马如今必须落在王根头上才能安抚母后,在王根退下后,下一代大司马选举之时,你将是首选之人。” 王莽的眼睛深不见底,话语里没有半分情绪,“臣明白,臣不敢奢求,主忧臣辱,能够替皇上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好,退下吧。” 王莽离开后,坐在一旁拿着折子把玩的合德,媚眼如丝,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那厚厚的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