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便已高喊 :“ 报一一西二营暂且堵住了绍河西岸马家庄一带的决堤口 , 请求派兵增援 ! “
温瑜霍然拙首 。
幕僚们惊愕后 , 也无不面露喜色 。
“ 缺口被堵住了 , 那下游村庄和田地就都还保得住 ! “
「 西二营 ? 统兵将领可不就是萧校尉 ! “
温瑜冲那西二营来的信使道 :“ 援兵已遣 , 传信给萧厉 , 让他在援军到前 , 务必堵紧缺口 1“
信使得了话 , 又踏着雨水匆匆往回跑 。
李洵向温瑜主动请缨 :“ 翁主 , 臣留任太原时 , 曾治过韶景七年的大水 , 臣愿前
去协助范将军和萧校尉 。“
温瑜道 :“ 准 。“
漆黑夜幕里 , 天像是裂了道口子 , 雨如盆倾 。
李洵和范远赶去河口决堤处时 , 萧厉正带着西二营的将士们在河岸边打桩子 。
地上消着的都是浑黄泥水 , 根本没处下脚 。
萧厉浑身都被暴雨浇透 , 抢着铁锤往碗口粗的桩子上础 , 一锤下去 , 水珠四湾 , 木桩也往下扎了一大截 。
底下将士们则拙着刚砍下来的木材往河岸边堆 , 有了那些成排的桩子做挡 , 堆上去圆木可算是没即刻被洪水冲走 , 在附近山上拮土石的将士们 , 则挑着成篓的土石往木材上盖 , 以此来尽可能快地筑高河堤 。
范远带着斗笠 , 尚被雨淋得睁不开眼 , 隔着考远叫他 :“ 萧老弟 ! “
萧厉拙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 把铁锤打给了旁边的将士 , 蹲着过膝弯的泥水走向范远 : “ 范大哥来了 “
瞧见随他一道来的李洵 , 他额首招呼 :“ 李大人 “
范远借着火把的光 , 看着几乎已分不清河岸和河床的一片浑黄 , 颇为牙疼地问 :“ 情况如何 7“
雨势太急 , 堵洪现场又嘈杂 , 彼此说话几乎是用吼的 。
萧厉湿透的发凌乱沾在额前 , 他回头瞧着身后还在挑土石填补缺口的将士们 ,
大声说 : “ 决堤口太大 , 堵了好几次 , 都被洪水冲开 , 这么下去不是个法子 。“
李洵一介文官 , 干瘦的身形在这暴雨中如断枝枯树 , 由两名近卫扶着才站稳 ,
纵使披着蒙衣戴着斗笠 , 浑身也已叫雨水淋了个透 。
他眼见底下人用刚砍下来的树往决堤口处填 , 忙叫到 :“ 木材有浮力 , 怎可用木
头去堵水 7“
萧厉解释 :“ 决堤口太宽 , 堵不过来 , 石块一倒下去 , 就被洪水冲走了 , 只能先用桩子拦住木头 , 堵着缺口 , 再往木头上盖泥沙碎石 。“
李洵喊道 :“ 这样不行 , 水流一急 , 木头就是往上浮的 , 缺口堵不住 。 让将士们多砍些竹子和藤条 , 编成长箩筐 , 把碎石装箩筐里 , 合着箩筐一起沉决堤口处去 ! “
萧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 我这就吩咐下去 。“
他让底下人将李洵带去一临时搭建起来的避雨帐篷 , 自己又蹬着泥水往决堤最凶险的地方去 。
范远瞧着他在雨幕中高大依旧的背影 , 再扫过那些豁出性命跟着他干的将士们 , 摇头笑道 :“ 这小子 …...“
他转头对着自己带来的将士们呼道 :“ 咱们开沟引洪去 , 可别被西二营那帮小子给比下去了 “
他应下两营将士被这么一激 , 干劲儿十足 , 拿起镐头就开始挖渠开沟 。
这场暴雨下了两日才停 , 萧厉和范远带着麾下将士 , 在李洵的指挥下不真不休地堵堤开沟 , 坪州一带可算是没酿成太大损失 。
但山体滑坡至使不少村庄屋舍被毁 , 这部分灾民也需重新安置 。
救助灾民温瑜安排了陈巍去 , 未免百姓大面积染上风寒疫病 , 她命人将先前徐家货船送来的药材运了部分过去 , 给灾民施粥布药 。
李标私下同她道 :“ 翁主费这般大力气弄来那些药材 , 用在此处 , 并非是用在刀刃上 “
雨后初霁 , 檐下水珠滴进院中的水洼里 , 打碎了倒映着的灰檐碧空 。
温瑜侧眸望着庭院里晚开的一树海棠 , 穿庭而过的风吹动她的大袖 , 她说 : “ 先生曾教导瑜 , 民生方才是立国之本 , 用在百姓身上 , 便也是用在刀刃上了 “
李标看着她 : “ 考夫只提过一嘴 , 这应是余子敬教你兄长的东西 。“
他拾起苍者枯瘦的手拥须 : “ 但也算不得是错 , 翁主心中有数便好 。“
雨停的这个午后 , 温瑜亲去看了临时安置灾民的营地 。
为了尽可能多地收容灾民 , 将士们用油布搭了大通帐 , 受伤或感染风寒的灾民在帐内休息 , 妇人们帮着郎中照料这些人 , 农家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