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吴姨指点,宝珠总算捕捉到了陈祁的踪影,他刚从落地的草丛起身,看样子手脚也是正常,没出意外。 “吴姨你把这些收了吧。”宝珠把书重新塞回书柜,留下一句嘱咐,从床头柜子里翻出包东西揣进口袋后匆忙地出了门。 难保陈祁这一摔会不会有些伤,她还是得去亲眼查看一番才放心。 她对他还是没有办法逃出这个怪圈——理智地远离总会被残存的那丝心软牵绊住脚步,兜兜转转的最后,她还是会站在他面前。 陈祁穿着白衬衫在草地上滚了一圈,虽然现在雨停了有段时间,但草地吸水,左半边肩膀洇湿了一大块。 这身装扮放其他人身上早就跟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只有陈祁穿着才会让人觉得,凌乱的发梢和脏乱的白衬衫是脱离了刻板趣味之外的落拓的帅。 “你还是来看我了。”他话里是兴奋,是胜利的宣告。 宝珠冷眼:“疯子。” “你说的没错。”他笑得像摇尾巴的狗。 面对一个想赢的疯子,最好的办法是不继续成为他的对手。 “你很奇怪。”宝珠叹了口气,“为什么会对我有股偏执的疯劲?” “也不对。”宝珠想想又道,“可明明在画展那里你又主动让我留下来陪陈真了。” 陈祁抬手擦掉了脸上伤口又蹭出的血:“你觉得我是真想要你留下陪陈真?” “感觉是真的,也感觉是假的。”宝珠把口袋里的消毒棉棒和创口贴丢到了他怀里,“靠脸吃饭的人还是好好爱惜自己这张脸吧。” “如果你是真想留下。”他捏着棉棒,望向宝珠的眼神灼灼,“我会缠着你,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你。” 宝珠抽过他手里的棉棒拆开:“为什么?” “谁都可以。”他抓着宝珠的手,浸满酒精的棉棒直直地摁在流血的伤口上,宝珠挣不开,她能感觉到手上的用力,似乎要把那伤口撕开更大的口子,他的声音第一次那么冰冷,“但他不可以。” 原来,他的疯劲是针对陈真。 * 陈家今晚有家宴,陈祁处理完伤口就得赶时间离开,他在宝家耽搁了太久。 这次,宝珠送他到了门边。 刚拉开车门他又折回头,喊住了打算回去的宝珠。 歇了一下午的雨又开始滴答,柏湾的秋总是遍布缠人的雨,连绵起来没完没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门外几柱路灯也已亮起,暖黄的光扫过梧桐,投下一片余晕。 陈祁就站在那里,脚边是掉落的梧桐叶,细雨落在他的发梢。 “我真的赢了。”他勾起笑,发自内心的笑,眉目间都是舒然,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 “赢什么了?”宝珠没懂他没头没尾的话,她可没闲情逸致和一个疑似神经病一起淋雨,转身就要走,“莫名其妙。” “我走到阳台是为看窗边的你。”他眼里映着路灯的光,璨然,无法忽视,“那你,又为什么要坐在窗边呢?” 宝珠的脚步又一次顿住。 这个问题,她从未反问过自己,或者说她从未想过自己下意识的偏好。 书房明明有更舒服的沙发,她明明知道陈祁就在窗正对面的理疗室,她明明是想要避开他的。 “你不讨厌我。”他一言落定,答案正确。 宝珠回头,飘起的细雨很朦胧,隔在他们之前如同飘渺的薄纱,宝珠看不清他的脸,但她觉得他是在笑的,庆幸地笑着。 或许,从他叫嚣着彼此是同类的时候,她就当了真。 谈不上喜欢,但绝没有讨厌,大部分时候是互相合作也互相埋坑的最佳盟友。 宝珠挑眉:“你要不再问问我联系方式?” * 车刚启动,陈祁就拨通了彭哥的电话。 彭哥大概是在公司,旁人汇报的声音几次传来,好一会儿才没了动静,应该是他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祖宗,你今天不是休息吗?又出什么事了?没违法违纪吧?没得罪什么人吧?没被人偷拍吧?……”陈祁不爱助理总是跟着,身边几乎没什么人能盯着他,所以每次陈祁主动给彭哥打电话,彭哥都提心吊胆,像个操不完心的老妈子,生怕他一个不小心闯了大祸。 “我地址发你了,你开车到那个停车场,给我带一套西装。”相比于彭哥的紧张兮兮,陈祁显得有条理得多,几句话就提完了要求。 彭哥忙不迭点开微信里的那个地址,就在离陈家别墅不远的一个小区的地下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