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江南庭看不清阮棠现在脸红的有多夸张,但只看着她那气急败紧皱的五官也能想象到她现在气的多不轻。 江南庭连忙认错:“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不说了。” 而后赶紧转移了话题。 “水装好了,回去吧。” 以前最看不上的体力事他现在却干的甘之如饴,更恨不得现在这样就只跟她两个人能和谐共处的时间再更久些。 阮棠虽然脸红不已,也有些羞恼,但也没有再跟他计较,走在他的侧边,两人就这样随着月光倾洒的指引一路走回了宿舍楼。 回到那间空的宿舍房间,江南庭也没让阮棠再沾手那湿抹布,自己拿起布简单的拧干了些水就在布满灰尘的床板上擦拭着。 只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从来都没干过这些活,动起手来那动作也实在是生疏又手笨,阮棠站着都有些看不下去,一度想直接上手去抢过那抹布赶紧速战速决了。 就江南庭这又慢又笨的动作,这床擦上十几遍只怕是都不能干净的睡人。 江南庭自然也发现了自己这工作完成的似乎有些差劲,稍稍一偏头就看见阮棠那欲言又止的犹豫神色。 不想让她再沾手,也不想被她嫌弃,江南庭索性扯开话题分散着她的注意力。 “你二年级的时候为什么换班啊?” 她小时候的事江南庭都是才从井郁嘴里知道的,他不想再从别人那里知道阮棠的事了,他也想听阮棠自己说过去的那些事。 阮棠神色一僵,当即抿了抿唇,有些纠结,跟过的还是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段往事。 之前不说是觉得有些不堪,然后是觉得没必要。 因为那些事在现在看来毕竟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确实是没有再提的必要。 但现在江南庭也都知道了…… “因为读一年级的那个班一直在孤立我。付老师知道了就趁着二年级升班给我换了个班。” 那个时候阮棠的父母双双过世,原本就人丁稀薄的阮家当下就像是遭遇了灭顶之灾的就只剩下两个女流。 农村里封建的思想上,这两个女流早晚是别人家的,根本不属于阮家,阮棠父亲没有生下个男孩就已经离开人世,在村里那些平时就八卦碎嘴,平常就见不得人家家里安生,非要挑拨是非的人眼里看来,阮家这就是绝后了。 在他们的眼里,一个家族会绝后,那就是家里招来了妖孽,是有人不祥之身害了这个家。 阮棠作为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阮家最小的晚辈,自然就成了这些流言蜚语的背锅人。 阮棠父母一离世,她就成了人人唾弃的众矢之的。 谁见了她不说一声忌讳的,学校里的那些孩子听信了家里人的交代,也开始不理会她,都避着她,后来渐渐的衍生出各种欺负人的霸凌行为。 还好付若梅是个读书人,有见识,知道那些流言蜚语都是愚昧无知的陷害,打心底里也心疼阮棠这样学习好又懂事却又命苦的孩子,所以在阮棠的小学生涯里一直都尽心竭力的为她保驾护航着。 江南庭听完阮棠的讲述后陷入了冗长的沉默,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沉重。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氏资助贫困山区学生的时候只会调查学生的学历成绩和家世背景,但不会去调查这学生在学校里的日常。 如果井郁不说,那在江南庭的认知里,阮棠就只是一个十年寒窗苦读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改变人生走上逆袭之路的好学生而已。 但在现实里,阮棠遭的罪,受的苦,远不止十年寒窗苦读而已,比起十年寒窗苦读,更让她痛苦的是那些一直在她人生道路里挥散不尽的恶行和霸凌。 阮棠撇撇嘴:“告诉你了又怎么样。反正我后来都好了,也没事了。而且我再面对那些人的时候也不会害怕了。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我费心费力,还多余去说他们做什么。” 要说彻底的一点怨念都没有,彻底的放下了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只是时过境迁,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阮棠对于人生已经是看淡了很多,她在乎的东西已经少了很多,所以她平常看起来总没什么脾气,表现的十分淡然。 以前是被强迫着要宽容要成熟要看开些,到了现在,那些被迫形成的东西却已经变成了自愿。 江南庭看着她这副已经无所谓的模样,心口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紧了似的疼。 “欺负你的都有谁?”江南庭忽然问。 阮棠一怔,看着他:“你问这个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