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茜娅单手开车时,下落的袖子将她手上一道蜿蜒狰狞的伤疤暴露出来。那道疤痕就像一只盘踞在她手腕上的蜈蚣,让人只看一眼便头皮发麻。 就在扶光想要开口询问时,那种熟悉的,阴冷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她后背。她不禁发悚回眸,对上的却是谢温烬又阖上的眼。 他的眼型很圆润,若是与他对视,仿佛就在注视着一条欢脱的小狗般。而那种浑身发颤的感觉却仍然在继续,不像是眼前那个只知道吃睡逃命乱叫的呆子。 然而只过去一阵,扶光便再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她轻轻抿起双唇,出声问道:“我们大约要开多久的车,才能到A区。” 乌蒙蒙的天际终于多出一丝光亮,如今已是晌午,透过厚重云翳的阳光斜照在车窗上,折映在切茜娅令人惊奇的白发上。她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无比,可肌肤上道道伤疤交错狰狞不已。她微敛凤眸,道:“A区?这就好比一步登天。出了C区以后,起码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才能接近B区的郊外。” “况且......从郊外到市区,那帮老东西会把你剥个干净,能不能彻底进入B区中心都是问题。”罗普恩德在一旁接着补充道。 扶光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全然地信任眼前的两人。她能够肯定他们实力强劲,是A区的人。但是世界上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掉下免费的午餐? “不过......”切茜娅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你应该想想你的小伙伴的处境。没有异能,又是赫鲁血脉,就算是幸运地去到了B区,恐怕过得也不会比他原来的生活好。” 谢温烬的眸光闪烁了几下,他有些拘谨地缩了缩身子,扶光仄首看他,总觉得他就像一只受伤了的小狼般。 扶光小声开口道:“他虽然是赫鲁人.....但也挺无辜的。” 切茜娅伸出一根手指意味不明道:“他们可都是听得见的。” “什么?” 后视镜倒映出切茜娅的半张脸,“你没有资格替那些因为赫鲁人死去的无辜者下定论。如果真的想要改变现状的话,为什么不彻底地切断这条罪恶的血脉?” 切茜娅哼笑一声道:“可是那些恶人的血脉仍然留存至今,并且继续发起各式各样的暴动。永远别把赫鲁人想的太好,他们对自己的人都狠心。” 历史记载,赫鲁人在掌握大量资源四处征战后,出现了新的和平派。两派厮杀不断,最终以和平派被屠戮殆尽为结果。自此,出现了上等赫鲁人以及下等蠹鲁。下等蠹鲁,则是和平派的后人。他们不支持征战,可却也麻木的去当旁观者。 “有些时候,旁观者比霸凌者更令人憎恨。” 扶光对于切茜娅的话一知半解,眼见话题沉重起来,便又笑着打圆场道:“您严肃起来的样子真是让人.....” “欲望十足,对吧?”切茜娅大胆的发言让未经人事的扶光瞠目结舌,她有些窘迫地挠了挠鼻子道:“的确。” 切茜娅闻言心里舒坦了许多,她哈哈笑着转弯,就当扶光要抬手将发丝撩到耳廓后时,一只手突然拽住她的袖子。 谢温烬嘴角下垂,双眸水汪汪的让人无法直视。“那你是不是要扔掉我?老大?” 前座的两个大人闻言噗嗤笑出声,扶光微张着唇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措辞:“你又不是物品,我不会天天把你揣在兜里,也不会扔掉你。” 谢温烬还想说些什么时扶光急忙打断他继续说道:“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郊外,我先睡一会。” 她可真是怕他又说出些什么奇怪的她接不上去的话。 见扶光阖上眼睛以后,谢温烬压下纤长的睫羽,掩盖着他眼底浓郁的无法化解的阴翳。 他很清晰地记着梦里的一个场景。 周围血流成河,一个男人满脸血迹有些颓废地转过身,语气却是带着解脱。他说:“我毁掉了旧的血脉,能否给予我们新生的机会。” 然而画面一转,男人在刑场看着被处死的孩提,又凄凉一笑:“他们只是想抹杀所有。” 等扶光再次醒来时,对上切茜娅的眼睛就好比老鼠看见了猫般,惹得她浑身激灵。扶光仄目见身畔的谢温烬蜷缩着身子靠在窗上熟睡,便轻声问道:“我们是陷入绝境了吗?然后你就要宰了我吃肉?” 切茜娅疑惑地“嗯”了一声,随即毫不留情地抬手猛敲了一下扶光的脑袋。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颇为不满地看着切茜娅说:“我是认真的。” 切茜娅不以为然道:“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你可一点儿也不像个水系异能者,小霉蛋。” 扶光探出头环顾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