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棠站起身冲她深深一礼,颔首道:“姝子的话,棠记下了。” “至于姝子关心的问题,我在青衿门照顾你,了解得有限。首先,我对你的怀疑已经消解,天璇赵翙说自己欠你个大人情,什么时候讨回来都可以,赵翙和高梓明在稷下学宫上课,他们说只要你一醒,就会来探望你,非攻门其他人的态度棠并不知晓。”宗棠平和温文的态度恢复得太好,风婧姝甚至觉得他刚刚眼泪汪汪是装的。 这孙子从小就会装可怜讨刘誉欢心,长大了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伤得有点重,毕月乌箭上有冷月孤星功法加持,可能每年冬至前,会有一段时间受寒毒摧残,荀夫子说无法完全治愈。不过你的秘宝确实能抵御一些冷月孤星的不良影响。”他低头,像个犯错误的孩子。 “暂时死不了?”风婧姝问。 “是的,却很痛苦。据夫子提供的案例,中冷月孤星之人,八成死于自戕。”宗棠的眼睛又有变红的趋势,婧姝却不以为然,晃晃脑袋,舒缓僵硬的脖子。 “那就走着瞧吧,只要没当场暴毙,我就还有赢面。”就在此刻,沧羽像是终于醒来,从袖中冲宗棠吐信。 宗棠:?什么小玩意儿,长得还挺别致。 风婧姝:?好啊,我醒了你才醒了是吧,关键时刻一点指不上。 于是本就要停的争吵暂停了,婧姝飞速捏起它七寸,把小蛇举到眼前:“相沧羽,半个时辰无打断辩驳时间现在开始。” 小蛇挣扎着逃出婧姝魔爪,落地成人,正了正自己歪七扭八的领子指着宗棠问:“他在场,我不说,我不喜欢他魂魄的味道。” 宗棠:?魂魄的……味道? 与宗棠的疑惑不同,风婧姝的第一反应是在灵舟上骂神棍骂得太顺嘴了,忘记自己还签过妖仆契约。 偏巧这位妖仆是上古大妖,自己拳打玄门,脚踏道门,或许是天地间最顶天立地的一根神棍。 下回不能轻易骂神棍了,险些连自己都骂进去。 婧姝拍板决定道:“那你捏着鼻子忍一忍,他现在是我想博得信任的盟友。” “棠的荣幸,何况现在姝子已经完全能取信于棠了,理应是棠态度更谄媚一点,多谢姝子信任,愿意把自己妖仆的事与棠共享。”宗棠见第三人在场,迅速恢复了青衿门二当家的架子,说话腔调都装模做样起来。 “相氏沧羽,因为逃婚所以从九黎蛇谷跑出来,遇到道门乔门主,他说能帮我解除婚约,只不过要我帮他个小忙,他让我做你的妖仆,保护你和你手上紫晶细链的安全。”沧羽并没有用完半个时辰,他只说了两句话。 “所以乔门主想要我的这条链?”风婧姝把左手举起来,紫晶细链随着手腕晃动,在昏暗的室内闪着细碎光芒,“可对不起,暂时不能给他,这是父亲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传家宝。” “姓乔的当然知道你不会轻易给他,所以让我盯着你。”沧羽耸肩,他自愈能力很强,伤已经完全好了,看着婧姝苍白脸色难免有些恻隐。 他总是能回想起灵舟上对战时那种完全把后背交给她的踏实感。 “洪江之臣曰相瑶,九首,身苍青,及田荣败于人帝袁干,洪江怒触天梯山自戕,相瑶无主,以食于九山。人帝禹欲杀之,天帝华以其血腥毒,致沃土不可以树五谷种为由,阻之。关于西方妖塔,在九黎之北,赤水阴。”宗棠摇头晃脑地背了一段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书,开口问沧羽,“相瑶是你什么人?” “我姑母,也是九头相氏一族的耻辱。”沧羽撇撇嘴,“家中族老说,如果我拒绝尚那位天帝帝姬,也会跟姑母一样,被钉在相氏耻辱柱上。” “我觉得你其实也可以先嫁。”风婧姝咳了两声,嘴角笑快压不住了,言语却还在逗弄小青蛇,“帝姬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给家族带来荣耀。” “其实我小时候见过这位姑母,忘了具体聊什么,可她当着所有族老跪在祠堂,用震耳朵的音量说,爱恨喜恶之事应当由心,妖如此,人神皆如此。”沧羽声音低下去,“我认为她说得挺对。” 宗棠礼节性笑笑,开口说:“沧羽先生赤子心性,您口中的乔门主或许就是利用了这点。不过这和我与婧姝没什么关系,我们虽然是凡人,无法左右神妖纷乱,与有灵力的神妖对抗也如同蚍蜉撼树,却不应因此被无辜牵连。” “这事我说不清,但你——”沧羽指着婧姝,“你身上有人族一半的气运,或许是洛书秘宝的原因。所以你不是蚍蜉,你很关键。妖仆无法伤害主人,所以我现在不会对你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反而能帮你抵御黄泉水的伤害。” “你对我这么有用,而我也能帮你逃婚,双赢当然好了。”婧姝思考的时候不自主捻动被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