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被至阴水冻成冰块!”毕月跌跌撞撞往外走,“她伤了,尚且有你灵均替她出头,我伤了死了呢?” “我就活该冻成烂肉血水吗?!早慧灵童甘望山,十二岁天权拜相,十八岁入仕天枢!”他跌倒在暗室门口,下颌被磕破了皮也不自知,爬起来继续往外走,边走边大笑。 而站在堂上的刘誉此刻同样五内煎熬。 他以为自己能管好灵舟上所有人,才自大地让宗棠逼小姝上灵舟,却忘了毕月为修习冷月孤星功法,日日浸泡黄泉水,已经接近疯癫。 他家受高梓明之父高轼连坐,九成死于流放途中,不可谓不恨。小姝与高轼交往密切时正好是他受困于天枢牢狱时,他若早知道其中弯绕,必不会让小姝以身犯险! 黄泉水至阴至寒,风婧姝灵力属土木,她此番受伤,好像树木遭冻,土地冰封,若使用灵力,便要突破冰层,长此以往,身体必然受损,恐年寿不永。 小姝被属下伤害至此,他居然无能为力。 为苟活自困于暗室,又能替弟弟妹妹们筹谋什么呢? 仰头不见天日,俯身只见海水,他的苦心经营是否真的只是感动了自己? 暗室中能回答他的,唯有沉默。 应急舟上,赵翙帮高梓明用衣物包扎,南宫玥靠近闭目养神的风婧姝,感觉她的体温正在飞速流逝。 “婧姝阿姊,你身上怎么这样凉?” “玥儿,你别阿姊阿姊的叫她,她分明和那个怪小孩儿一样,都是手指上下翻飞就可以伤人的妖怪!”高梓明呲牙咧嘴往赵翙身边躲,像只受惊吓的野猫。 “以她实力,本不必受伤。”赵翙没好气地白了高梓明一眼,转头对婧姝道歉,“婧姝姑娘别在意,这小子……” “这小子,跟他那个不靠谱的爹一样。”风婧姝从颤抖的牙缝里挤出一句,再不说话了。 “你认识我爹?我都没见过我爹呢!”高梓明嘟嘟囔囔,却还是把外袍脱下给冷得打摆子的婧姝披上,“喂,你别冻死啦,我可不想欠你的。” 风婧姝其实已经没什么精力去管上蹿下跳的高梓明,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寒冬腊月的开阳极北边境,随时要冻死在风雪里。 如果此时有人凑近看,就会发现她睫毛上挂着的细小冰晶。盘在她袖子里地沧羽久违找到了冬眠的感觉,昏昏沉沉,愈发醒不过来。 风婧姝很想再喝一口开阳特有的烈酒——彤云烧,高轼第一次带她喝的就是这个,又辣又苦,喝完从胃袋到口腔都像点了一把火。 高大叔,我替你儿子挡了一箭,欠你的还清了。 她迷迷蒙蒙这样想着,期盼早已身死魂消的高轼听到后保佑她别真冻死了,毕竟还有很多谜团等着她解开。 她是少阳,少阴是谁? 刘誉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在玄门灵舟,七国旧贵族这么多? “七宿齐聚,双星既明,四宫移位,圣书出世,得之者天下称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这些都需要她挨过彻骨寒毒后才能继续探寻了。 稷下学宫,筠影堂。 “五日过去,白门主传信回来说已经到龙田帮了,为什么风姑娘还没回来?”宗棠身边的小厮终于不再伪装,用剑抵住他的脖子质问。 “石光,情报云,灵舟设结界,舟上一时辰即为舟下一日,五个时辰,想必以小姝机敏,不会出事。”宗棠自己心口也闷闷的,却还是选择嘴硬到底。 “宗二先生,请您知晓,在石光心中,六公子,风姑娘,绯衣剑主,他们三个才是主子。您和白门主不过是顺带效忠,若您肯护着他们,石光自然感激,若您要伤害他们,就别怪我也对您下手!” 小厮示威一样,划破了宗棠的脖颈,他不以为然,像片飘忽的落叶般脱离了石光的攻击范围,披上夜行服往海边走去。 天早已经黑了,宵禁时分海滩空无一人,灵舟摘星楼的灯笼中不知用了什么品种的灯油,穿透蒙蒙海雾,直抵宗棠眼底。 他倏忽心口一阵刺痛,双拳在袖中握紧,直接运轻功把婧姝从灵舟上接下来的想法萦绕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