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次带着满身荣光回京的镇国将军。 若说出征前的虞嘉言稚气未脱,仍是个寻常的半大少年郎; 现下的这位镇国将军,却是在塞北边疆的刀光血影下,磨砺了三年。 是在刀山火海下,才能锻造出的坚甲利兵,更是沉稳而坚定的锋芒逼人。 虞嘉言就这么从容踏入殿内,无甚表情,更无甚情绪地接受了面前帝王所赐下的圣旨,还有那鱼贯而入的一箱箱惹人眼红。 就今日而言,约莫最为欢喜的,就是得了虞嘉言这把新武器的皇帝了。 只听高座上传来一记朗笑, “从今日起,嘉言便是咱们大京的镇国将军了。” 此话一出,虞嘉言垂落在身侧的手,于袖口下,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拳头,手背筋脉毕露。 皇后却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垂眸掩去神色,用眼角扫了眼太子所在的位置; 再抬眸,看向虞嘉言时,已挂上了同样开怀的喜笑颜开。 “陛下,嘉言如此年少,便为咱们大京立下如此汗马功劳——” 皇后一双唇,被腥红的口脂描绘出清晰的边界,唇形饱满,正半开半合。 “抛开皇后的身份,臣妾也是个当母亲的,实在心疼。” 画风一转,却是变了张脸。 众人顺声望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虞家沾亲带故的长辈,正为了丧亲又孤战多年的小辈,不忍心疼。 “钱财封号的——这都是身外之物,不若陛下问问看小虞将军有何所求,也算是宽慰虞将军与虞夫人的在天之灵了。” 大殿内被橘色火光照得通亮一片。 今日顶空银色圆盘高挂,不用提灯,便能在地面,投落下一片浅淡光影。 淡淡的轮廓浮现在沿殿廊下,偶尔刮过一阵带着暑气的风,衣角只转瞬即逝的偏斜,很快又归了位。 手心正牢牢攥紧那一团,提起的一颗心下,滋生出难舍的粘连。 借着整理衣衫这般光明正大的理由,关合的屋门后、摊开的掌心上,是皱皱巴巴的纸团已被汗水晕开些许。 特意待到夜色降临,借着宫婢们送来的烛火,将原先的痕迹消除,这才款款向着宴客殿走去。 自打帝后出现,那些零星冒出的阿谀恭维,随着皇后开了口,连着一旁烛芯炸裂出的“噼啪”声响,都显得尤为清晰。 皇帝挑眉带笑地看了一眼身侧,见皇后笑得如鱼得水,略一沉吟,忽地伸出手去,从皇后宫服上扯下作为点缀“凤目”的珍珠,随意丢向下方那正站得笔直的虞嘉言方向。 润白的珍珠砸落地面,随着越发缩短的弹跳,节奏变得紧凑。 很快,“哒哒哒”的声响下,顺着掷出的方向,滚落至虞嘉言的靴尖。 皇帝的动作太快,快到皇后的脸色甚至都来不及变化; 而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太子,则是于瞬间白了指关节,咬紧后槽牙,忍耐到了极限。 “到底还是皇后想得周到。” 听语气,端坐龙位那人的心情无半分波动。 “以珍珠为证,小虞将军,你可向朕提出三个要求。” 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外头传来尖细的内侍通报。 “世子妃到——” 这话一出,众人仿佛才被点醒。 看了看大殿门前,那道还未出现的身影,又转过头去,望了望只孤身一人,坐在旁桌的曾释青。 鞠衣止步殿外,虞懿行脚步微顿。 殿门泄出一地暖色光亮,却是混进了浑浊的偏差,连带着今日难得清美的月色,都开始变得累赘。 虞懿行就这么走入殿内,进入众人视线,款步姗姗至虞嘉言的身侧站定; 挑不出一丝错处,恭敬行礼。 只听一声“免礼”,曾释青看着殿中央并肩而立的姐弟二人,生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虞懿行迟迟不落座,皇后的脸上倒是笑得愈发开怀。 “世子妃可有大碍?都怪本宫礼佛太久,不问后宫之事,现下竟连个没规矩的奴才,都敢随意冲撞贵客了。” 皇后早在几年前,便以体弱礼佛为由,交出了凤印。 而现下的后宫之事,正是三皇子的母妃,也就是那独宠多年的皇贵妃代持。 此话一出,殿内气氛瞬间紧绷,视线无一不扫向那肉眼可见脸色阴沉了下去的帝王。 就听虞懿行得体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