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虽然名为寒山,却位处南方,四季如春,连雪都不曾落过几回。 凌灵两人赶过来,正好碰见寻找元廷的温毓蓉。 温毓蓉上下看了看凌灵,“你倒是命大,竟一点伤都没有。” 凌灵:“……” 她的语气中是不是还带着遗憾? 场上气氛剑拔弩张,三人选择在远处观望。 元廷持剑立在蔺暑言二人身前,头发束的一丝不苟,衣袍无风自动。 他是个惜才之人,面上带了一丝不忍。 各派弟子中有一人叫道:“你们还不束手就擒?盟主或许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蔺暑言不为所动,握剑死死盯着元廷。 倒是月使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看着那位出声的伏虎教弟子,若有所思。 她道:“我记起来了,当年我被宫主派去取你们派的一样东西,当时还是你和你师弟看守……” 伏虎教弟子闻言变了脸色,“妖女!休要多言!你害我师弟丢了性命,天理昭然,是时候该偿还了!” “哦?”她来了兴致,“说起你那师弟来,还真是可惜,长得一表人才,他的刀法也是精湛无比,偏偏呐,识人不清。” 伏虎教弟子大声怒喊道:“够了……够了!贱人!你还有脸提我师弟,元盟主,还不快杀了那贱人!” 月使又咯咯笑了起来,“你喊那么大声,是因为心虚吗?那天你师弟可是拼了命地拖住我,就是为了让你活下来,好去找门派内的老前辈来对付我,可你呢?你一去便是一个时辰……伏虎教并不算大,于江湖人而言,一个时辰,十个来回都绰绰有余吧?” 伏虎教弟子强作镇定,面上一片悲切,言语间颇为熟练,显然不止一次这么解释。 “那日是门派的祭祖大典,派中仅剩下我一位师叔可以与你周旋,可我师叔好酒,早已喝的酩酊大醉,故而费了些时间。” 月使好笑的看着他,嘴角一勾,“是啊,这件事,你当你师弟不知吗?他明知道却还让你去,是故意找借口支开你,好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你。” 伏虎教弟子一愣,像是从未想过这一层。 “可你呢?你躲到了你们门派的封刀冢,硬是拖到了你师弟死在我的峨眉刺下才离开去找你师叔。” 他面色骤变,一时间只觉得好像所有的同门都在看着他。 “你!大家不要听她胡说,我没有,我没有!” 他越说声音越大,好像这样就能给自己添加底气一样。 月使慢条斯理,“你真以为你藏的很好么?” 她欣赏着他濒临崩溃的表情,一字一句道:“猜猜看,你师弟临死前和我说了什么?” 伏虎教弟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惨白无比。 “他说……”月使忽的换了个语调。 若有人认识那位师兄,定会惊讶于她惟妙惟肖的模仿。 “求求你……放过我师兄……不要杀他……” 众人听着,面色俱复杂无比。无人注意到,一股异香正弥漫开来。 “你师弟他早就知道你藏在那里看着他死啦!封刀冢,那里的刀,可全都是你门派中历代英豪的佩刀,不知他们看见你的作为,会是何感想啊?”她一边说一边放肆的笑。 伏虎教弟子浑身僵硬,思绪随着她的话飘远。 师弟晚他一年入门,生性贪玩,整日吃喝玩乐,却偏偏天资过人,进步神速。任凭他如何勤学苦练,不过半年时间,已经能与他打个平手。 师父看见师弟,总要说教一番,让他收敛心性,可看见他,却斟酌再三,只让他多加休息,莫要过于执拗。 执拗于什么? 无非是天资! 凭什么师弟每日练刀不到三个时辰,却能轻轻松松超过他? 于是他更加刻苦,连睡觉都不超过两个时辰,可这样,反倒成了门内弟子们的谈资。 他们提起师弟,皆是惊叹羡慕,然后再提到他——若是他有他师兄一半刻苦,早就入了宗师境罢! 他不甘,于是开始闭关。 直到门派内进行比武。 仿佛是命运的指引,他对上了他师弟。 用出伏虎教的斩虎三十二刀的时候,他清晰地看见了师弟眼底的惊诧。 那是他伏虎教亲传弟子所能接触的最高刀法。 那一场,他险胜。 他沾沾自喜,自认为天道酬勤,让他赢过了什么狗屁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