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淼知道,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做了万全的准备,却还是避免不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就像,她精心挑选出席的衣服,却与薛明丽撞衫。贴心准备法式餐厅,迁就薛明丽口味挑中她与陈俱全定情的餐厅,却偏偏撞上两人吵架。就连她计划的甜品惊喜,也与陈俱全当年求婚的把戏不谋而合。 眼看着接过那个电话之后,薛明丽的脸越来越黑,无论陈淼说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陈淼刚想起来要跟餐厅取消“甜品惊喜”,服务员就已经把那一篮子法棍、小蛋糕端上桌。 她垂头闭眼思考补救的法子。 只听见薛明丽轻挑的一抹鼻音,后面跟着含笑的话,“这家已经不做法棍很多年了。” 只是,这笑怎么听怎么轻蔑。 她刚刚还说过,陈俱全把做的菜藏在他们点的菜里面,她一口就尝出来。 陈淼睁开眼,想把篮子提走,又因为那只伸过来取法棍的手而停住。她惊喜地静观其变。 薛明丽咬了一口,声音很脆,抹干净嘴角碎屑,点点头,说的却是,“很难吃。” 陈淼心里咯噔一下,“要不……您还是先吃这个可露丽。口味更好一些。” 薛明丽又咬了第二口,“但是很正宗,接近我在巴黎吃过的味道。” 陈淼拿了一枚可露丽,这才看出来薛明丽的眉眼也在笑,她的态度并不只是轻蔑。 “我第一次给陈孚里吃法棍,把他吓哭了。”薛明丽招来服务员,告诉他们让后厨把法棍切片,又拾起一块可露丽,“我们手忙脚乱地哄他,什么玩具都没用,两个人在巴黎大街上哄了他很久,他就是看见可露丽才笑出来。从那以后,他就很喜欢这种小蛋糕。” 薛明丽所描述的那个时候,应该是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陈淼听着想象着那个画面,又好笑又温馨。 薛明丽看着对面这张恬淡的脸,笑容也恬淡起来,“所以,他们应该都更喜欢,你这样的,可露丽一样柔软甜美的女孩。” 服务员把切好的法棍端上来。 陈淼取出一块,蘸上龙虾浓汤,“可是法棍的吃法更丰富,能变成各种各样的口味。它的韧性也很强,不会被汤汁轻易泡烂。” 薛明丽没有搭话,脸色却比刚才要明亮许多了。 晚餐结束的时候,陈淼把薛明丽送上于叔的车,薛明丽搭上她手臂,“周末的时候,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跟你学习烘焙。” 薛女士要学习烘焙,不论是报班还是跟家里厨师讨教都要比跟陈淼学习方便得多,这大约是一种她表达好感的方式。就像严珂最开始一定要陈淼当她的传话筒一样。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 也许是陈淼沉默得太久,薛明丽眼神重新淡漠起来。陈淼扯住她衣袖,“不会,我很乐意。只是在思考要教您什么。” “法棍。” 两人相视一笑,在恬静的对视之中挥手告别。 陈淼眼看着薛女士的车开远,打开手机给陈俱全发消息,问他陈诗语的情况。得到那边暂时退烧的回复,才放心下来。 薛女士坚持了这么久,始终不愿接受丈夫的私生女,又何尝不是一种坚韧的执着。就连陈孚里都已经接受父亲偏心的事实,她作为妻子和母亲又有多孤立无援呢? 想到这里,陈淼继续给陈俱全发消息,“叔叔,今天我们吃饭的餐厅是您当年求婚的餐厅。” 他立刻就回复过来,“好,我过两天带小丽再去一次。” 陈俱全根本就不是普通渣男,他纵使偏心也不会对身边人有多少亏欠。但是薛明丽呢?陈淼其实并不理解,像她这样强势的女性,为什么会甘心困于一个出现裂痕与隔阂的家庭?就因为陈俱全足够好吗? 不过,这并不是陈淼现在有闲情思考的问题。 出门之前,她在门口捡到一个EMS信封,里面装着名称是律师函的东西,她把这些纸拍下来发给了律师。 刚刚她得到律师的确认,那封律师函表示方域媒体记者那边对抄袭事件胜诉很有把握。她们要继续按照之前原创证明的思路再准备一些证据。 陈淼看到律师的回应都开始怀疑,那个2018年的博客真的是伪证吗?他们怎么会对伪证这么有信心呢? 回到家,陈淼收到陈孚里对她的晚餐慰问。 陈孚里得知陈淼晚餐上的“新突破”和“小插曲”,第一反应竟然是跟陈淼耍小脾气,“你还没有给我做过可露丽。” 陈淼心虚,对两个垃圾桶的失败品绝口不提,只说,“这是实验阶段的‘测试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