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才再度开口。 “你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你可以不接那通电话,可以拒绝助理的请求,可以在高铁站一走了之,也可以在小区门口退缩,甚至在我离开4502的间隙,你也可以一走了之。” “陈淼,让你留下来的,不是我,不是助理,也不是那些文件,只能是你自己。你为什么不遵从一下,你的内心?” 这一路以来,陈淼的心脏跌跌撞撞、心率起起伏伏,在这一瞬间达到顶点。 那些因为纠结产生的痛苦也好,被陈孚里的魅力折服而产生的心动也罢,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和解。 没有人强迫她。 大家都在为她手把手地搭一架梯子,让她有台阶可走,不至于一步登天,也不至于踏空摔到粉身碎骨。 陈孚里甚至不需要解释他是清醒的,因为,能说出这样点醒她的话,就已经证明,他一直是清醒的。 清醒地看她不情不愿地走掉,清醒地看她艰难苦恨地走远。 清醒地,等她清醒过来回头找他。 - 两个人一起把吃完的外卖残骸收拾干净,已经过了十点。 陈淼自然朝着门口走去,“那我回去睡了。” 陈孚里没有拦她,只是说,“晚上可能还会再烧起来。” 陈淼停住脚步,“那我睡沙发。” “到时候,我可能又会倒在沙发后面。” 陈淼看着陈孚里,“诚惶诚恐”对上“楚楚可怜”。不过是“小可怜”对上“大可怜”,终究还是要败下阵来,只能乖乖陪着他进卧室。 进到卧室里,陈孚里递给陈淼两本书,然后转身朝浴室走去。 陈淼看到那本《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笑了出来,因为中间几页被人裁掉了,缺的正是那首“绝望的歌”。不知道它最终的归宿会不会是哪个房间的垃圾桶。 陈淼放下这本诗集,翻开底下那本《被讨厌的勇气》。 她不常看科普书,曾经翻过《梦的解析》和《人类简史》,总是被开头的大段枯燥叙述给劝退。偶尔拿出来,总能忘记上次看到了哪里。 但是眼下这本《被讨厌的勇气》虽然声称是“阿德勒心理学”,其中却没有什么令人瞌睡的理论描述,反而是以故事对话的形式把人代入情境之中,设身处地思考,引导你找到其中的理论。 阅读门槛很低,陈淼一口气看了几十页。 陈孚里从浴室出来,看到那蜷腿在床头、一动不动的身影,她目光只定定照在书页上,仿佛身边再无他物。他轻轻攀上床头,向她靠拢,把遮她视线的头发撩到耳后,被露出来的侧脸晃了一下视线。 陈淼才抬头看旁人,“我没注意到你出来。” 陈孚里伸手将靠枕垫在她腰后,手臂没有再收回来的意思,“一起看吗?” 那只摆在她身侧的手掌就像待命一样,等待她的回答。 陈淼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是点头说好。 陈孚里把她彻底拢进他怀里,向上托起她正看的那本书。但他目光扫的不是书页,而是她的脸。 陈淼指着着其中一段文字,抬头问陈孚里,“相互束缚的关系会很快破裂,束缚本身就是一种不信任,你觉得呢?” “你想让我信任你吗?”陈孚里眉眼低垂看她。 “当然想。” “那你要把我当成平等的人。” 陈孚里把脑袋搁在陈淼肩上,怀抱渐渐收紧。 陈淼感到自己徒然上升的体温,敏锐地伸手去探陈孚里的头,果然又开始发热了。 “我们早点睡,休息好了就能好得快些,”她迅速按灭房间的灯,拉着陈孚里躺下。 她听着耳边一阵又一阵轻喘,感觉整个身体迅速热起来,下午的一幕幕又重新在脑海里放映。她闭眼和睁眼,眼前画面别无二致,只能任心跳放飞自我。 “陈淼,”他的呼唤声很轻很轻,却搔得她耳膜发痒,“陈淼,说,你喜欢我。” 陈淼能感觉到耳后的血管都被心跳牵拉着跳跃起来,“为什么要说……” 他又开始用下颌蹭她的脖颈,“哄我睡觉。” 生病的陈孚里真的很像一个随时都要糖果的小孩,而“安全感”就是他唯一的糖果。她预感到,不满足这项要求,他还会有别的花样,不依不挠,只能依他。 陈淼咽动两下喉头,呼之欲出的那几个字被羞耻感摁在口齿中间,艰难从缝隙里流出,“喜……喜欢你。” “对着我耳边说,”陈孚里把她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