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多。”空安叼着一根不知从哪薅来的草苗儿,斗笠往脸上一罩,竟是打算眯一会儿的样子。 “咋们人多,船吃水深,行得就慢。上岸还需得些时辰,云大人不若也睡会儿。” “...本官不困。” 云凯升僵着脸。瞧着这人还真打起了呼噜,那叫一个震天响。 轻舟悠悠,江风慢了,吹起众人零碎的鬓发。 已经到了宽敞些的流域,云凯升揣着手垂头,正迷迷糊糊打盹儿,突然被一声敞亮的渔歌给惊醒了。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哟——” 摇船的人不知何时换成了空安,青年带着竹编斗笠,边打着船桨边瞭声而歌,声调高亢,混着青年特有的浑厚嗓音,听来令人振奋。 云凯升抹了把脸,此曲悠然婉转,似是京南一带特有的调调。 令他惊奇的是,身后竟传来了一句句的接唱。 他回头望去,是将士们放松而年轻的脸庞。 “钓台渔夫褐为裘呐——” “两两三三舴艋舟——” 少年们意气风发,束起的长发迎风飒飒而动,自江水滚滚中朝天而歌。 “能纵棹,惯乘流,长江白浪不曾忧—— 霅溪湾里钓渔翁,舴艋为家西复东——” 一句接着一句,字字若鳞虫墨鲫,鲤跃粼粼江面,正午的波光争先恐后滑入江畔,拥抱这几尾轻舟的影子。 众人正当迷醉和乐,自悠远的不知名江水中,一阵笛声不经意间乘风而来,悠远清长,与渔歌相性二合。 汉子们的歌声粗犷朝气,而笛音却柔婉清丽,二者相辅相成直冲穹霄,荡开一片水天畅景。 有此音相伴,大家一时更是兴奋,跃自舟头,与水波共嘹渔声。 “江上雪,浦边风,笑著荷衣不叹穷—— 松江蟹舍主人欢,菰饭莼羹亦共餐—— ....... 钓车子,橛头船,乐在风波不用仙——” 一曲毕,众人皆是意犹未尽,笛声也将将悠远而落,似飞鸟收叠了双翅,缓缓落于山水之间。 此时大家也望见了笛音的来处,一艘不大的蓬船自不远处的江上缓缓而荡,一位蒙面女子静立船头,腰别一柄青笛。 离得太远,大家看不清她的面貌,然观那清冷窈窕的身姿,墨玉般飞扬的鬓发,便觉出世绝尘,江上谪仙。 在场的都是正值热血的青年,一时都看直了眼,有胆大的已经高声询问姑娘芳名。 “不得无礼。”空安侧头摁下众人的惊艳之情,拱手扬声道,“谢姑娘江上伴吾等一曲,不可谓不畅然尽兴啊!姑娘笛音袅袅好似天上而来,缭绕江水绵长不决,吾等惊羡不已。” 女子本一直一言不发,听完这番话倒好似轻轻笑了。 众人都眼巴巴瞅着空安,想让他多说点,最好能再邀一曲。 身上背负着兄弟们的殷切期待,空安硬着头皮开口相邀,然而女子淡笑摇头,回身进了船篷。 美人婉拒,施施然顺流而去,徒留江风呼啸诸位耳畔。 空安眯眼,瞧见她腰间的青笛上似是坠了一小绺红缨。 云凯升是有妻儿的,瞅了一圈,瞧着这些毛头小子眼光都依依不舍粘着那离去的蓬船,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去。 空安倒是没什么怅然之色,一挥手,示意众人继续行船。 “咳咳!” 他大声咳嗽一声,胳膊肘捅了捅空安。 “空副将放心,本官会为诸位保守秘密,不告诉萧将军的。”云凯升拢袖贼兮兮开口,撇着嘴憋笑,胡子都鸡贼地扭在一块儿。 “哈哈哈,那卑职就替诸位兄弟谢过云大人了?”空安大笑,“起风了,大人扶稳,咋们该加快速度了。” 嘴上说着让云凯升扶稳,结果话音刚落,那船就猛然窜出去一截儿,云凯升瘦弱的身子好似风中败柳,“诶唷”扭了一下,一屁股栽倒在船里。 “哈哈哈哈——” 耳旁传来少年们不加掩饰的笑声,云凯升老脸一红,扒住船梆子扭脸就骂,“笑什么!等我回去就告你们这些臭小子的黑状!” “云大人饶过我们这些穷当兵的吧——哈哈哈哈哈哈——” “云大人刚刚自己分明也看直了眼,怎么一扭头就不认了,还教训咋们呢——” “听说云大人是京城有名的怕老婆——估计是怕了——” 云凯升脸红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