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其实是很难过的。 十二年前的班主任坐在娃娃堆里,问出“你和悟还好吗”这个死亡问题的时候,她冷不丁感觉鼻子酸酸的。 五条悟已经不喜欢她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会怎样喜欢一个人。撒娇也好、炫耀也罢,支撑她的回忆实体化出现在她面前,变成覆盖旧存档的新片段、自动升级的系统版本、翻新过的电子相册。明明哪里都一样,却又哪里都不一样了。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情感上分手了,但在身份上还会结婚的状态。” 早纪谨慎地组织了一下措辞。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被退婚。” 她仍然可以触碰到他,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和他打闹几句,被无下限术式所格挡的不是她的肢体,而是十七岁五条悟的“喜欢”。 她忍不住安慰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大家都在往前走,没有人能靠想象和回忆喜欢一个杳无音信的初恋十二年。 连生肖都滚过一整轮了诶。 夜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藤川家的事……这几年一直没机会跟你说。节哀。”他垂下眼,小猫形状的咒骸娃娃在他手里亮起眼睛:“你知道的吧?当年袭击藤川家的七只特级咒灵,有两只留在了东京,是悟把它们祓除了。” 他听到对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没人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像只一夜之间,藤川家被灭门了,早纪退学了,灰原牺牲了,夏油叛变了。咒术高专本就人丁稀少,后来就变得更加冷清,冷清到连他都要怀疑,咒术师究竟有没有走在一条正确的路上。 他又说:“我听说你是来找弟弟的。如果你在东京暂时无处可去……要不要留下来?” “诶?” “一直沉浸在仇恨里,人生会一塌糊涂的。” 夜蛾挥了挥手,小猫咒骸就蹦蹦跳跳地来到她面前,蹩脚地给她跳了一曲芭蕾。 她那大脑塞满肌肉的老师指了指窗外:“你可以停下来看看。那都是善良热情的孩子,和你们当年一样。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可以吗?悟他——” “和他无关,学院还是很缺优秀的教师的。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早纪张了张嘴,低头看那只还在跳舞的毛绒玩具。 她见过这个古怪的舞步。在她还很弱很弱的时候,曾经因为跟不上大家的脚步而偷偷抹眼泪。当时还没成为校长的夜蛾不懂怎么安慰人,只会让奇形怪状的咒骸在她面前跳舞。 现在她终于变得很强了,可是奇形怪状的咒骸仍然和当年一样,停留在这里给她跳舞。 她的老师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等待她的回复。 短暂地沉默过后,她听到生锈的齿轮被拨动了一下,咔咔咔转出活过来的声音。 她鞠了一躬,小声和他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