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江城无月夜,斑驳陆离的灯火栖息于错落的林楼间,玻璃窗也关不住逃出方格的三寸光芒。 医院病房。 唐映躺在苍白的病床上输液。 沙盛未趴在床头抚摸妈妈的白头,难过地说:“阿妈,你不要生气,我们不要这个姐姐了。” 唐映笑道:“要不要,她都是你姐姐!我没有像照顾你一样照顾她长大;她生病委屈的时候,我也没有像安慰你一样给她安慰。所以,她对我有怨气,是妈妈做的不好,不能怪她!” 病房外。 医生对沙默德说:“病人太虚弱,而且长期郁结气滞,需中药长期调理,理气顺息。” 医生交代几句便离开。 “这个乔晋安到底是什么人?唐映会气成这样!”谭眉疑惑地问。 “我看这个乔晋安似乎比你们还气恼!”曹忠民说。 “他......是我学生,也是乔安集团总裁,他还曾经......曾经与唐映举行过婚礼......”沙默德说。 曹忠民愣了半响,连忙拨打曹晓棠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第二天早上,曹晓棠起床下楼来,见曹忠民坐在客厅沉思。 “爸!”曹晓棠揉着眼打招呼。 “晓棠,你妈昨晚晕倒住院了。” “住院?她也太矫情了!” 曹忠民站起来,抬手就搧了曹晓棠一个耳光..... 曹晓棠未站稳就摔倒在沙发上......她记忆中,爸爸从未动手打过她。今天,竟然为这个抛弃他的女人打自己,她眼泪汪汪地盯着曹忠民,委屈的说不出话来..... 谭眉在外面听到动静,匆忙跑进来查看曹晓棠的脸颊。 “曹哥,有事说事,怎么动手打孩子?”谭眉责备曹忠民。 曹晓棠忍不住哭泣起来: “爸......你们怎么回事?她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你们为什么个个都为她......” 曹忠民颓然地坐下来,许久才说: “二十年前,你妈被人贩子拐到封云山,是我买了她。她一直想逃跑,因为她怀了你,求我放她走,是我把她锁起来,直到生下你第七天,她不得已偷偷从医院跑了......” 曹晓棠和谭眉都惊得目瞪口呆。 曹忠民继续说: “她没有在警察面前告发我,却自戴镣铐赎罪;她没有在你亲爸面前提起你,因为她找不到你,她独自承受失女之痛;她为了成全乔晋安的心愿,陪他完成婚礼,却在新婚夜离开,她一人背负道德谴责......她这半生命运多舛,仍义无反顾地迎面人生所有的苦难!一个贫家弱女子,茕茕孑立,苦苦求生,为父母、为兄长、为你们倾尽全力,一路艰辛,不能与人言,却把自己逼的满头白发......” 曹晓棠泪流满面。 她想起沙老师曾说:因为她心中有许多遗憾和苦闷,却无人可言,所以,忧愁上头变成霜! 谭眉也泪水连连,想到多年前唐映因她之故被郝磊挟持羞辱,却忍尤含垢,这便是一个为妻为母的女子的隐忍和坚韧! 谭眉抚摸着曹晓棠的头发,说: “晓棠,这二十年,你妈妈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你一直在她脑海里,你看她的满头白发就是思念生的根!” 曹晓棠痛心疾首,嚎啕大哭...... 烈日下的工地依然忙碌,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建筑工人穿梭于几十米高的钢筋混凝土结构之间。 机器的轰鸣声回响阵阵,热浪蒸腾的窒息感袭来,工人们顶着反着油光而黑红的脸,呲牙咧嘴地捶打推拉,刻不停歇,他们汗透的衣衫被暴晒出一层层盐白。 一身迷彩服的小范推着堆满石子的独轮车卸下,实在口干舌燥,取下挂在腰间一瓶脏兮兮的透明水壶,拧开盖就大口咕噜咕噜的往嘴里灌,尽管凉茶已被太阳烤热得烫嘴,但总还是能给自己补充些水份。 这时,他手机响起来,接通后就听见幼儿园许老师焦急地说: “范雪迎爸爸,雪迎现在幼儿园突发高烧,我们现在送她去医院,您也赶紧过来医院......” “好好好......许老师,我马上过去!” 小范挂了电话就去找工头请假。 工棚里,工头黄志坚正吹着空调对着电脑斗地主,不耐烦地说: “请假不行,现在工期这么赶,本来工位就不满员,你一走连瘫一条线。” “我女儿生病入院了,您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