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金牌挂在车头,挑没有火的路走,绕点路也没关系,总之能到甘露殿就行。” 嬴珣稳重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听不出任何异样。 河间王府的管家在前方驾车,紧张地望着前方复杂的路况,无暇顾及车厢后的情况。 当然他也没有意识到,马车内多了一个人。 嬴珣静静望着坐在对面的李稷,“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李稷看向车窗外,“我见到了淳于夜。” 嬴珣目光闪动了一下,“他故意绊住了你?” 李稷犹豫了片刻,“不全是。” 淳于夜口口声声说他是为了绊住他才说了那许多话,可李稷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那一刻,淳于夜仿佛是真的想找一个人告别,才找到了他。 嬴珣一愣,他知道天阶修行者之间的纠葛不是他能明白的,于是不再纠结,看向窗外,“你从淳于夜那听到什么了吗?这场火是禅院的人放的?” 李稷沉默片刻,直直望着嬴珣的眼睛,“有你们的人参与吗?” 嬴珣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李稷懂了。 淳于夜说阿房宫中有一场棋局,云中君是设局者,却并非唯一的入局者。 阿房宫中发生大火,得利的人并非只有禅院。 嬴珣此时以如此英勇的姿态在众目睽睽之下入宫救驾,如果嬴晗日刚好在大火中暴毙了,那么继任者会是谁? 嬴珣面沉如水,“你如何看出来的?” 李稷摸了摸座下的马车,“我本没看出来,直到你现在都还没有下车。” 宫中的道路并非都着了火,但到处都是逃散的宫人,马车行驶殊为不易。如果说之前冲宫门需要车,那么进入宫内后,嬴珣作为修行者,下车掠走反而更快。 可如此这么一来,嬴珣作为郡王的形象就受到了损失,在宫内慌张掠走,犹如趁火打劫之徒。 可今晚他就是来趁火打劫的。 李稷注视着面前神情镇定目光坚毅的少年。 刚刚在宫门前,所有的大臣和百姓都看见嬴珣坐着马车义正言辞地通过禁军的把守,正大光明地入宫。 这一刻,他就是大秦的功臣。 所以嬴珣没有下车,他要坐在这个挂着国君御赐金牌的马车内,一路驶向嬴晗日的寝宫。 为什么? 因为这是设计好的道路。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河间王来了,河间王来救驾了。 救了御驾之后,守卫住这座宫殿之后。 还有谁,比他更适合成为这个地方下一任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