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前厅安静极了。 谢昀迎着严鼓惊疑不定的目光,从那句‘赔上自己’清醒过来,心道一声坏了。 这一次的他不应该知道这些。 若是只有严鼓还好糊弄过去,可阿月也在。 谢昀抿住唇,不住思索该如何向阿月解释。 却是这时,略带凉意的手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她的身侧。 “忘了与岛主提及,我的护卫出身无妄楼。” 无妄楼。谢昀一怔,是啊,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阿月比他想得更快。 他不由地又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懂了宁月的态度。 这面具下的脸是谁,又是什么身份,她不在乎了。 严鼓略一思索,想通了这江湖第一剑客和无妄楼共通之处,并觉得很有道理。 “怪不得。你这护卫可真是忠心的很,大病初愈便又要护主。”严鼓话音一转。“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是怎么欺负宁姑娘了呢。” 簪花白衣,手牵谢昀的宁月垂眸笑着,一派温婉和煦道。 “岛主说笑了。” 他说笑了吗? 严鼓欲言又止。 那日大比结束,宁月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从深渊将护卫带出时,一身白衣染血,眼角也泛着红,在一众毒物的簇拥中,迫使他与她做了个交易。 她自密室知道,素素与她一样,得了寒症。 也知道他之所以为了得到第一名的毕生内力是为了救治素素。 她便开口,说她另有法子可以救素素。 只要他答应几个条件。 一、开放岛上珍宝阁的所有天材地宝为她所用。 二、此后,西岚不能从蓬莱得到一株仙灵草。 三、比武大会不再举办。 这交易着实不讲理。 听了宁月所说救素素的法子——要寻齐世间难得的七味奇药制成解药。严鼓更是深以为然。 宁月所说的七味其中的六味,可是连药植胜地蓬莱都无法拥有。 就算她已拿到其中两味,但剩下的更是难寻。并非只是因为奇药生长的环境艰险,更是因为这几位奇药背后所牵涉的势力越发不好惹。 他问宁月有什么胜算,他凭什么要做这交易。 这柔弱的小姑娘只是动了动指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不成,就用我的命赔你。没有解药,我也是要死的。” 这话错是不错,但也够无赖的。 说是说赔上性命,可怎么看她都是无本万利。 见严鼓迟疑,小姑娘刚刚对着她心口的手指,指向了他。 霎时间,所有毒物窸窸窣窣组成虫潮,密密麻麻向他卷来。 “不答应?也行,那我就替我的人还有众侠士来和岛主算算账吧。” “答应!姑娘以命作赔,我·自·是·答·应·的。” 严鼓皮笑肉不笑地应下。只恨自己急功近利轻信了阿什娜。 这一遭,被欺负去了的人,明明是他这个堂堂岛主。 这些天花在这护卫上的珍贵药材如流水一般,严鼓总想讨点什么回来,适才听护卫重提内力一事,他不免又起了些心思。 对寻常侠士,毕生内力确实代价太大。 但若是沐阳心经,或许也不用毕生。 “其实,我一直觉得宁姑娘先前说的赔上自己性命有些太过了。若是姑娘的护卫愿意给素素传功,以他的心法,不用毕生功力也能救回素素,岂不是两全之策。” 宁月一听严鼓特意在谢昀面前旧事重提,眉间轻蹙。 “岛主此话当真?我愿一试。” 不希望宁月因为自己收到半分损伤的谢昀,抢先宁月开口。 严鼓一喜,不顾宁月脸色,拉着谢昀就往任素素房中走。 宁月只能和鸢歌一起跟在身后。 “你大病初愈,不该如此费神。”宁月在路上轻道。 “无碍,姑娘妙手回春,我已大好了。” 望着面具下的笑意,宁月叹了口气。 那样的伤势放在寻常人身上早该去阎王殿里划名册了,若不是他底子好,又有一颗求生迫切的心,加上蓬莱岛不遗余力给各种好药养着,他怎么可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这话。 密室之中,任素素还是如初见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