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回到竹屋,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姑娘,今日叶老也在了凡大师那儿,看了你给的药多说了几句。还给了一些新的脉案叫我拿回来给你,了凡大师那儿又送了些好茶,推脱不了,便都拿回来了。” 廿七一只手拎着一摞茶饼,另一只手捧着一沓书册退开竹篱。 但无人回应。 只有鸢歌拿着双刀,在院子里练武。 “鸢歌,你家小姐呢?”廿七把东西放下,往院里望了一圈,没看见那抹白色倩影,竹屋门窗俱开,也不见有人。 鸢歌却不答话,手上双刀停也未停,直冲廿七面门而来。 先前无妄楼的勾魂旗旗主亲自教了鸢歌双刀的心法和招式,路上又得了廿七不少指点,如今这双刀舞得有模有样多了。横冲而来的破空声,也够唬人。 廿七侧身一躲,不明白鸢歌为何突然如此。 “这是作甚?” 鸢歌见自己比廿七差得果然十万八千里,挽了个刀花收势,撇了撇嘴道。 “自然是想见识见识江湖第一剑客的厉害啦!” 廿七眼瞳一缩,声音微哑。“……可是阿什娜来过了?” 鸢歌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着让他看小院桌上。 ——那是来自西岚的食盒。 在和煦柔软的时日里被放松的心弦 ,陡然在蓬莱的风中收紧、崩断。 他便知道自己在荧惑面前露出的破绽,必然成为日后的隐患。他本该在初选结束后第一时间带宁月离开,避开阿什娜的,可偏偏这一次蓬莱的引渡船坏了……又或许,再早一些,他就不该让宁月提前来蓬莱岛上…… 这刻意的命数,回回都不叫他如意一次。 廿七忍不住捏紧了指节,不想让那些挫败的记忆将他淹没。 “宁姑娘在何处?” 鸢歌指了指沈霄的竹屋,“小姐去换药了。” 看着廿七扔下东西就要追过去的背影,鸢歌想了想还是补了句。 “廿七,虽说这身份瞒着些也可以理解,只是……” “你不该让小姐从别人的嘴里知道。” “不然,会让小姐的对你的信任看起来像是个笑话。” 鸢歌看到在她的话音下,廿七身形一顿,接着踏出去的脚步便并不比与进门时的那般轻盈,沉坠坠的,像是犯了死罪。 其实也不至于。 小姐性子那样温柔,就算听完圣女对她的嘲讽,也没露出什么异色。 收拾伤药去晋王那里时,脸上还带着笑呢。 - 当廿七赶到沈霄院中,正听到百里鹤一的声音。 “鹰翔榜排名第一?这……他实在神秘,排入榜上也无人见过,我也知之甚少。” “那不见样子,总有些别的标识。这样的剑客他的剑总是讲究的。你可知剑叫什么吗?”宁月的声音紧跟着,乍一听如闲聊一般。只有廿七听得出,她的意有所指。 对宁月来说,她记忆中的江湖第一剑客,只有谢昀一人。 可这一世谢昀与她的认知不符,比起盲听盲信阿什娜的话,她只想自己求证。 “可是——名剑太阿?” 百里鹤一被宁月突如其来的问询问得有些懵,这廿七人就在宁月身边,有个什么事儿,这身份也不是他该爆出来的。就以为差点要瞒不住的时候,宁月话风一转,让百里松了口气。 “太阿?这不是剑术大师李朗说过只传给爱徒的剑嘛。” “不是太阿?”宁月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疑惑。 “对啊,李朗虽说有收徒之意,但名剑太阿人人垂涎,自是要好好分辨前来拜师之人的心性如何,至今也没挑到合适的苗子呢。”百里鹤一对与第一剑客无关的江湖情报,不由地多松了松口。 “那他的剑是……?” “是……”怎么又绕回来了。 百里鹤一一柄折扇扇得飞起,似乎这样就能扇走他的为难。 可他忘了,这屋内不是只有他一人知道江湖消息。 “名叫如晦。”沈霄柔声,一点也察觉不到百里鹤一蓦然的僵硬,还将百里鹤一拖得更深。“那把如晦不就是你们神风山庄用天外陨铁冶炼的么,剑身漆黑如墨,錾刻银月,是为那人专门打造的吧。” 如晦…… 这么一说,宁月确实在神庙最后的宴席上见过廿七用这把剑御敌。 因材质特殊,能够弯折藏在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