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神庙被百姓目击因硕大的天谴两字烧了个精光后,便有风声说这神庙其实就是个骗人钱财的幌子。那传得神乎其神的仙药都是假药,专卖给迷信之人赚钱的,不仅病治不好,身子还会越拖越垮。 什么?你不信?你的病都是神庙给治好的? 现在神庙倒了?你疼得要死,没人能救了? 谁说没人?你就顺着孟家寨那条下山路一直往下走,走到山脚那的溪台镇,那新开了一个医铺,叫瑞君堂分号。里面坐诊了个女神医,先前神庙治好没治好的病,她都能治,可比原来那什么破神厉害多了。 而且啊,诊金便宜,就一个铜板。 这排队看诊的人可多咯。 日头西下。 所谓溪台镇瑞君堂分号,也不过就是在一个茶铺旁支起的一个小摊位。一根长杆上挂一块粗布,中间墨笔书就一个端正“医”字,再右边小字缀着瑞君堂。粗布之下,一位白衣簪花的女子坐在小桌案前,腰间挂了串铜板模样的小铃铛,随着她动作偶尔的起伏,发出点点脆响。 女子身边还有一男一女分站两边。 男子身高七尺,脸带铁面面具,抱剑倚着旗杆,不动声色。 圆脸女子一脸和善,怕在摊位前排队的乡亲口渴,每隔十人人便会沏一壶新茶,分发下去。 你还别提,这茶茶叶用的一般,但喝下去清冽可口,舌尖竟还有一丝回甘。 “小姐,这是最后一个病人了。” 今天也是一看一整天。 自小姐说要看诊以来,这低廉的诊金先是吸引了一部分吃过仙药的附近村民,被小姐一手药方药到病除后,竟传出了名声。这没吃过仙药的也来凑热闹,各种杂症都找上了门。 当然,这些没能难倒小姐,烦就烦在有一些村民总将小姐认成神庙的神女。 可神女早就在神庙之中被烧死了呀。 “别装了神女……我那日就在观礼人群里,第一排,我记得你的脸。这没了神庙,神女来当神医,是想继续赚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吗?” 这最后一位,宁月刚搭上脉,那人的嘴却不太老实。 宁月却不计较。“阁下肠胃不太好。” 男人一愣,没想到真给说中了。“你什么意思?” 宁月却把脉枕一收,理着银针,平淡道。 “如厕的时候,似把脑子拉出去了。” “你——”男人立刻站起身,刚想指责却碍于下一秒抽出在他眼前的寒光长剑。 男子收声,这脚下啊一秒没耽误地打了个转,为了显得没那么没面子,嘴里小声嘟嘟囔囔着,“什么神医,就是招摇撞骗的骗子!我早晚揭穿你!” “什么人啊……” 鸢歌看那人背影,忍了好久才没去补一脚踹他个狗吃屎。这些天在她的高手“师傅”毫无保留的教导下,还是摸到了一点武学的门道。就算不用蛮力,她也有把握好好教训这男的一顿。 宁月看着鸢歌背后张牙舞爪的装凶模样不由被逗笑,边笑边拍了一下廿七的肩,示意他把旗子收一收。 “今日玉贞让我们去她那儿,说要露一手厨艺,我们快些不然可要挨骂了。” “这,可是要收摊了——?” 暖暖的暮色映衬着男子温雅的面容,他一身碧色竹枝纹长袍,疏朗清逸,虽行动被限制在木头做的轮椅之上,但不减来人丝毫风骨。 白衣女子回首,她温柔浅笑的模样也映在了男子眼底。 向来稳重自持的男子神色一滞,似是没有料到远近闻名的女神医竟是这般模样。 “晋王殿下?”宁月先一步认了出来。 这次神庙一案,是个烫手山芋。 百里鹤一所在紫微门虽有查案之权,但在朝野之中却说不上话,要找到真正敢上报,让真相大白而不陷入党争,百里鹤一曾提到自己可是废了好一番脑筋,各种牵线才找到这一人。 但宁月没想到,他说的是晋王殿下。 她上辈子成婚了才一天不到的露水夫君。 原来这辈子,这时,他还不曾成为紫微门门主。 “宁姑娘认识我?”沈霄收回神色,在小厮推驰下,轮椅缓缓碾倒宁月身前被收得光秃秃的木案前。 “噢,听百里公子提过。”知道对方身份贵重,宁月恭敬行礼。 虽然上辈子她死在与晋王殿下的婚礼之上,但她对晋王那时伸出的援手一直心存感激。行礼时,宁月视线不由在男子不良于行的双腿多看了几眼。 她记得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