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补了一句。 “我不是说你不能自己逃,只是下次,你可以和我说一声,这样,我就能避免多此一举了……”甚至还麻烦了不必要的人。 面具背后的眼睫颤了颤。 似乎背叛对于眼前的人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与其说她宽容大度,不如说—— 宁月这人本质上,不曾期待过任何人,任何事。 既不存希望,又怎会轻易绝望。 “孟芮同我说,只要我在遴选那日,将她藏在厨房搜集的烛油全部撒了制造火势,她便带我一起离开山寨。”廿七迎着宁月的视线,微哑的声线里却是如雨后初霁一般的澄澈透明。 “不过那计划漏洞不小,我知道她没有真心想带我逃出去,不过我看她对你似是有些恻隐之心,便想着或许能反借孟芮之手,带你离开。” “……你在赌孟芮会带我离开?”乍一听好像合理的解释,宁月越听越觉得处处是漏洞。“你也赌你百分百不会被神庙的人抓到?” 可就按结果来看,他倒是都没有赌错。 只是算漏了那天,她的寒症会发作。 “我运气还……不错。”廿七迟疑了一下,他没预料到宁月会忽然隔着木栏来抓他的手。 那露着深深针口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上。廿七仿若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地任由宁月诊脉。 “怎么一日一夜不见,你的脉象怎么如此弱而涩了?之前在孟芮家你起码还有个六成内力,怎么现在就剩……一成了?”宁月皱了皱眉。 “……为了躲避神庙追捕,废了点功夫。” 廿七似不想多谈论这些。他的目光无法从宁月的指尖上移开,就在宁月诊脉结束要收回手的这一刻,被诊治的手反客为主地牵住宁月,腕上微微绷起的经络难得显出一丝强硬。 离近了看,指甲之下血肉被捣得几近分离,虽不淌血,但淤积的血痕仍在溢满整个指缘,依旧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宁月也愣住,却不是因为疼。廿七的手很暖,掌心又大,轻轻一捧就包裹住她的半个手背和整个手腕。要说他失礼,可他的动作之轻柔,之凝重,好似她成了什么无价珍宝似的。 “我现在就你带离开。”廿七忽然道,宁月似在那一闪而逝的眸光中看到了逐渐冷却的善念。 “离开,怎么离开?”宁月略一使劲,从廿七手里抽回了手。就算她还未了解整个神庙的运作体系,但是也能看出神庙对内部信息看防之紧密。一个一成功力的半残,加上她这个毫无武功的拖油瓶,能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 何况,玉贞还在外面。 那句签文怎么说的来着。 慈悲作引,再入轮回。 她可不想身上牵连了别人的人命。 横竖都是死局,是神庙还是别处也无甚区别,在这里她或许还能看看那摩诃花的真容,又或是能知道那神像为何会与她相像,若能找到灵薇或是玉贞要的账簿那就算她死得值了…… 廿七却不这么想,他抽出身边的长剑对准了囚室的铜锁就要劈下。 “会有办法的。” “哎——” 宁月忙用手挡住,对廿七的信誓旦旦不禁有了猜想。 “你说的法子,不会是你的——东家谢昀吧?” 廿七持剑的手一滞,强行收势,剑刃劈在旁边木栏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宁月却知道她心中那不详的预感是猜对了。她用完好的指尖捏着离得过近的剑尖往远处抵了抵,试图将剑和锁分得再远一些。 这微小却执着的气力,让廿七的沉默越发震耳欲聋。 但他的剑尖绝不会冲她。 长剑收回鞘中,宁月松了口气。 “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边说,边用手背朝外扇了扇,做出一种不太让人讨厌的打发手势。“说来也巧,我和你的东家才见过,我和他说了你这镖护得很好,但是可以下次不用再护了。他也同意了,你的酬金照结,争取以后不要遇上我这么倒霉的金主了。” “他同意了?”廿七哑了半天,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低沉中满是无奈。 “昂……”本就心虚的扯谎一旦被质疑,宁月很容易露出破绽,她捏了捏耳垂,只想让廿七快点离开。“不信,你自己去问他吧。” 廿七:…… 问了,谢昀说,他没同意过。 “宁姑娘,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廿七似是打定了主意,语气中的倔强,好像就打算今日就这样站在牢门外,等着一会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