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宁月知道李玉贞的身份决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她自己都危于累卵,便摇了摇头。 “不必了,随口一提而已。照你之言,神庙等级森严,神女的权力有多高?” “一人之下。若是通过了天授仪式,你就是下一任神使……” 说到这里李玉贞顿了顿。 在她面前的,是听完话也没有多上一分贪求之色的眼睛,宁月眼里流淌的湖泊般的平静一点点将她焦躁的心冲淡了下来。她忽然就懂了些百里鹤一对她的思虑——她本是无关之人,没有一定要涉险的理由。 在得知宁月是神女后她好似太轻易将把这当做一条捷径,理所当然地觉得宁月可以替她们冒险,可这又是何其无辜的一条性命呢。 李玉贞咬了咬舌尖,改了话锋。 “这事稍有不慎,便容易万劫不复,你也不必要应我。这几日,神使要交付一批长生丹,暂时抽不出空来找你,不过他们也不会对你松懈……”李玉贞交握着宁月的手心,偷偷从袖中渡来一个药丸塞到宁月这儿。 “神庙的仙药之一,一粒青也叫梦生,无色无味,看似能让人身体轻快,免百病之痛,实则服下后容易成瘾,一旦不服会痛不欲生,神庙大多的人依赖此药而不得不向神庙臣服。这颗碎幻是百里给我的,专门用以抵挡药性,待我走后你找机会服下。” 李玉贞温热的手心最后紧紧捏了一下宁月。 “不管如何,先活着。” 说话间,李玉贞割下的口子终于滴够了小碗。 怕门口羽卫多疑,李玉贞正色理了理衣襟,将小碗收回木案之上,站起身离开。 “对了,那牢中的女子既是死透了,一会儿我便叫人直接送到血池去,别浪费了一身血肉。” “还是玉贞姑娘想得周到。” 宁月抬眸,恰好瞥见羽卫点头哈腰对着李玉贞时,李玉贞向她投来的那一抹安抚的温光。 以玉贞之力,估计能留妇人一个全尸吧。 宁月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去怀中妇人身上肉眼能见的血污,又尽力理好破碎的衣衫,缭乱的发鬓,她努力让妇人看起来走得算是安详。 虽然她不知妇人姓名,可她却看到了话本里她才理解过的慈母模样。 她很希望这样的人,别去做那孤魂野鬼,要早日投胎才好。 至于生前的事。 女子的声音轻轻响起,也不知是对人说,还是对鬼说。 “你的话,我记下了。” - 松桥塔,五层。 羽卫一进房间便看见摧折的挂架,散落的画册,房间里七零八落的乱状无声言明了主人脾气。何况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位面色黑沉的公子,可是掌握着江湖上最多秘密的无妄楼楼主,就连神使都礼让三分,他们更是谨小慎微地求证。 “昨日夜间,公子可否携黄衣神侍出过松桥塔行……好事?” 他们是被猰貐大人支使过来,核查所捉女子的口供的。 若是有一点虚言,那女子想来在猰貐大人手中绝无一块好肉了。 “行好事……?”秾紫的发带在空中轻晃,谢昀把玩着手上的酒壶盖,嘴角露出一抹放荡笑意。“怎么,这塔里做得不就是这些事?这,都要管?” 随着话中笑意渐消,这一室旖旎逐渐溢满了戾气。 “公子息怒,小人只是奉命行事。”羽卫苦不堪言,声音又弱了几分。“不知公子是否能认出那黄衣神侍来——” “够了!”谢昀不耐地打断。“我来这神庙是求的快活,不是替你们神庙捉贼的。我头还疼着,再要吵我,让你们神使跪着来吧。” “这……是,打扰公子休息了。” 羽卫们面面相觑,这样的口气说话他们哪敢再问,但看这样子也算是对上了那女子所言,他们回禀猰貐大人应算是有个交代了。 羽卫离开后,室内重归平静,谢昀的眸光只凝在手中的酒壶盖上。 恍惚间看到了一只手缓缓将盖子倒扣。 那是属于十岁宁月的手。 “以后看到我这样倒扣,就说明这里面的你不能喝,知道了吗?”十岁的小姑娘已然有了大人的样子,将水囊上的盖倒扣后,转过头对着满面酒红的男孩一脸无奈。 “我看鸢歌总是倒这个给你喝,嗝——还以为装得是甜酿呢,你才多大就喝酒啊?嗝——”小男孩喝了酒晕乎乎的,趴在小几上直打酒嗝。 “这是药酒,爹爹说这酒对我身体好,我才喝的。”小姑娘戳了戳男孩的脸颊,他才喝了两口,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