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歌,把明月露收好。” 宁月在马车上将细口玉瓶拿给鸢歌,这千金难求的宝物乍看一下也没有什么神奇之处。鸢歌把玉瓶放在耳边晃了晃,听了个响,随即皱眉。“感觉也没个几滴呀。” “已是弥足珍贵,明月露一滴便可入药。”宁月见鸢歌点点头收好,这才研究起叶怀音送她的另外一样东西。 长生丹。 一整个葫芦里也就一颗药。 放在掌心绿豆大小,呈朱红色,虽看着极不起眼,但一经拿出,便有股馥郁甜香霎时溢满整间马车。 “小姐这又是何物啊?也是叶小姐给你的?看着挺贵重的。”至少样子挺能唬人的,鸢歌瞥了眼那药葫芦,不似江湖郎中手里的那般随意,葫芦口甚至是镶玉的。 “噢,这个呀。”宁月专注辨别这药构成,回答时漫不经心的。 “这个应该是怀音从真的采花贼那儿拿过来的。” “什么……叫真的采花贼?”鸢歌被小姐理所当然的态度弄糊涂了。这阳城哪来的真采花贼啊?不是一个是叶小姐假扮的,一个是知道叶小姐假扮之后故意冒名犯案的,怎么这会儿又多了一个呀? “嗯,自然是有真的啦。”宁月边答,边将长生丹放在鼻尖轻嗅,脑子里晃过许多药材,却无一能够对上。“怀音所用花笺就是从真的采花贼那儿拿的,不然怎么骗到那些巡卫和江湖人士呢?” “真的采花贼那儿拿?怎么拿?叶小姐认识那采花贼?”鸢歌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真的明白这阳城采花案的真相。 “唔……”光是嗅闻还不足够,宁月扫了眼马车里的东西,一下锁定了鸢歌放在身边的那把九连环大刀,将药丸往上一磕,略一用力分为两半,继而再辩,也分心回答,“说是抢也行,或者说得难听些,也能叫杀人越货吧?” 杀……? 这字眼太触犯律法,鸢歌捂住嘴,把叫声压了回去。 “小姐,你是说叶小姐杀了那真的……小姐怎么知道的?不会是叶小姐自己……那可是——!” 似乎堪堪察觉到这牵涉名头的严重性,宁月抬起眼,试图找补。 “不,这都没有实证,不过是我的猜想罢了。” 鸢歌挠了挠头,“小姐怎么猜的?” “去遇春台练舞时,秋桑泽兰都说过自莲香遇害后,冤魂不散,她的房间总是莫名被打开。后来我进了莲香的房间,发现房间里的窗户能看到水云间,若我没数错,窗户直对的正是水云间四楼的一间雅间。” “四楼雅间怎么了?”鸢歌话刚出口,眼前冷不丁划过她刚刚离开客栈前那一眼。四楼雅间有许多,但有一间是专为了叶家小姐而设,除了她,闲杂人等难以入内。 见鸢歌想起了,宁月继续道。 “这两处若一同推窗,甚至可以看清彼此房内。想来,正是这个巧合,让怀音和莲香多了些联系。莲香苦命,我听秋桑后来同我说,她亦是被因罪流落奴籍,而她家除了她,好像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好似在寿西。”见鸢歌微微瞪大眸子,宁月肯定地点头。“没错,你可能听袁巡卫他们提及过,正是采花贼上一处作案的地方。” “想是这玉面书生初来阳城,最好找的美人便是遇春台的花魁。但既是花魁,岂用得着他下什么花笺呢,要尝美人直接找去便是了。喝醉了花酒,喜欢冲美人炫耀他那看着无敌的经历也不奇怪,若为了证明所言非虚,甚至能拿出那些受他所害的女子之物。” 说到这,宁月顿了顿。 “你之前也说过,莲香宁愿自己攒钱许久,也不愿被达官贵人赎身。这所图为何呢?” “不过就是留个自由身,能去寻她的家人。家人之别,总会有些东西用来相认,但这物若是被当成战利品炫耀,想必再是柔婉的女子也会激出几分血性。” “小姐意思是,莲香姑娘看到了她妹妹的……”鸢歌说着说着嗓音哑了下去。 “可女子的气力很难敌过男子,生死之间,正巧,水云间的窗——” “开了。” “我在莲香房间的床柱和床板上见到几处凹痕,虽隐秘,但触手便能知道,以那力度,若不及时救治,难活。” 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恐怕那采花贼真的……“这已然能算物证了吧?” “或许?可谁叫那个房间闹鬼呢?去之折寿又寡福的,有几个巡卫能好好搜呢?” “所以,传出闹鬼之说的姑娘们都是……”知晓的。 整个遇春台都在帮忙隐瞒。 鸢歌咂舌,说不出话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