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那你知道今夜你会死吗?” 一把短匕当即从来人的怀中抽出,直直地要往采花贼的心口上扎去。 韦荣除了手腕脚腕上铁链哪有可以抵挡之物,见竟没有任何转圜余地,杀意汹涌地扑面而来,韦荣心直直堕下,惊骇之间,在牢房之中连滚带爬,一时只会喊。“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便是此时,旁边几间牢房的犯人不再装睡,从各自草席之中抽出长刀,赶在匕首得手之前将人拦了下来。 “小袁大人。”将人按住的其中一名牢犯对着从牢门口缓缓走入的袁白榆行了一礼。“果不出所料,真凶真的今夜来杀人灭口了。” 袁白榆走近贿赂看守,乔装打扮为巡卫的真凶。仔细端详后,撕开了她脸上作假的胡子,又将易容的痕迹一一用布巾擦去,一张姝丽无双的美人颜缓缓展现在人前。 “莲……莲香姑娘?”为第一案立案的巡卫一下认出了这张脸。“你没死?” 美人被制,伏到在地,瞥了一眼没杀成的采花贼,本应美目盼兮的双眸泛着嚇人的血色,浓浓的恨意和不甘几乎要淹没了眼前的人。 “这个畜生没死之前,我怎么敢死。” “来的怎么是你?!”那采花贼缓过了神,脸上又再次浮现猖狂之色。“你怕不是忘了——” “我要杀你!我定会杀你!我就算死了,也要化为厉鬼让你永无宁日!!!” 莲香凄厉的嗓音堵住了采花贼的话茬,他好似太低估她的决心了。 “不好!拦住她!”袁白榆察觉到莲香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份油纸小包,迅速拆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仰头吞下。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莲香就算马上被按倒,也已将大半的毒粉吞下。她痴痴笑着,不顾身边袁白榆疾呼医师,巡卫到处奔走的忙乱,她的目光从头到尾死死锁在躲在角落中的采花贼身上,她盯得那么入骨,像是为了死后的讨命作准备似的。 劫后余生的韦荣被看着,他惊惧却又疑惑,似乎一点也不理解莲香的做法。 “宁姑娘,救命!” 深更半夜,崇安客栈的安宁再一次被打破。 宁月的房门被拍得砰砰直响。 二楼客房的灯一盏一盏接连亮起,宁月只披了一件外衫打开了房门,神色清醒,后面跟着睡眼朦胧的鸢歌。眼前的袁白榆怀中抱着一位气息极弱的女子,衣襟上除了普通的湿意,好似还吐了多处血痕,看起来命不久矣。 “请宁姑娘救她,她服毒了。” 宁月当即搭脉一探,目光落到袁白榆身上。“你给她催吐过了?” 袁白榆点头。宁月瞥了眼从各自房门出来的客栈中人,侧身一让。 “有的救,先进来吧。” 袁白榆目睹宁月有条不紊地施针,给人服下药丸,又在案边写下药方让鸢歌速去抓药煎熬。一切按部就班的老道让他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待莲香被逼出最后一口毒血时,诊脉过后的宁月松了一口气,替女子拢了拢被子。转身对上袁白榆,还有因着声响赶过来的张攸,说道。 “命算是救回来了,这毒刚猛,很伤脾肺,人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无碍,能救下就好。”袁白榆冲宁月一拜。这一次,他服的是宁月的妙手回春。 “这究竟出了何事?竟这样紧急?”宁月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问着,眸光却缓缓在张攸苍白沉痛的神情上转了转。 “经姑娘白日提醒,我仔细想了想。这采花贼可能是另有其人,我们所捕获的疑犯定是和那人关系匪浅,我猜测真正的采花贼可能会为了一些消息急于杀人灭口,便于今夜在巡卫司牢房布下了个局。” “不曾想,前来刺杀的竟是——”袁白榆看了看床榻之上褪去狠辣之色后,只余纤弱无害模样的女子。“莲香姑娘。” “莲香?”宁月顿了顿,“你是说第一案的受害者,遇春台的莲香姑娘?” “正是。”袁白榆也没理清个中关系。 他本以为今夜能抓到的是真正的采花贼,可采花贼怎么会是个女子呢? 这案子定是还有他未发现的隐情。 想到这袁白榆对着宁月又行一礼。 “烦请宁姑娘暂时照看一下莲香,她虽今夜有刺杀之举,但亦有苦处,想来不会对姑娘这等无辜之人动手的,门外我也会派人看守。在下还有要事,需先回巡卫司一趟。” “不妨事,袁巡卫去忙吧。”宁月回礼。 袁白榆临走也托付张攸好生保护好宁月,以及看好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