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花灯,朴素得太多。但这盏花灯有些奇特的是,即使在风中也不曾闪烁明灭,稳稳地照亮着一方小天地。 远远看去,像极了一轮寄托所有美好祝福的满月。 “不知客栈哪个糊涂鬼把要送人的花灯落到这儿了。”鸢歌对这无甚花头的圆灯笼评价平平。“要不,我们摘下来,一会儿送到掌柜那里让他代为送回吧。” 宁月点头,鸢歌不消多时就把灯笼拿回了房间。 拿到手里一看,这灯笼乍看平淡,做工意外得老练,那竹条根根光滑平直,也不知是什么技艺,看不出棱痕,只觉得这骨架分外饱满。糊在灯上的也非寻常花草纸,而是价格不菲的蝉翼纱。整面纱也没有一点旁的风花雪月,只有在一处角落,浅浅缀着“顺颂时祺”四个字。 顺颂时祺。 宁月的眸光顺着淡淡的墨迹摩挲,脸上神情却没有一点被故事感动的意思。 “小姐?”鸢歌难得看小姐目光流连在外物之上。 “没事,你拿去交给掌柜吧。”宁月浅浅笑了笑,转身将木窗阖上。 第二日日头未升,客栈里便来了不少人,阵势不小,但行动隐秘,未曾惊扰到其他客人。 其中脸熟的便是袁白榆和张攸。 任由外面热火朝天地布置,袁白榆和张攸在宁月房中,说着今夜的布局。 房间内外都会藏人,客栈大堂后院都有准备了陷阱和捕获的大网。只消宁月身上扑一些会让有武功之人内里滞堵,经脉疲软的幽恨香,便万无一失。 “挺好的。”宁月颌首,对这些布置安排无甚多虑的地方,只看着袁白榆道。 “我今日还想去药局一次,不知可否?” “这……”袁白榆有些担心宁月路上出事。 宁月忙指了指旁边的廿七,“我护卫有些功夫,我去去便回,再者我出门也能帮各位引开采花贼的注意。” “好吧。”袁白榆点了点头,毕竟是宁月以身涉险,他不好太过苛刻。 “对了。”宁月刚要踏出房门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可否请问一下杜九娘的死因为何啊?” “仵作验了,那些外伤……尚不致命。”袁白榆想了想,“毙命的缘由应是中毒。只是这毒有些奇特,仵作一时不能确定是何种毒物。” “这样啊。”宁月若有所思。 坐在一边的张攸这时轻轻唤住宁月,目光炯炯。 “宁姑娘放心,我们不会让宁姑娘出事的。” 宁月被唤回神,转头笑了笑,“嗯,我信你。” 从药局采买了些药物,宁月路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地回了客栈。再回去时,客栈各处已是平静得如同人没有来过一般。 越到花笺上的时间,宁月心思越是平静,有条不紊地配置着手上的药。反倒是鸢歌扛着那柄缠花枝的九环大刀,反反复复在房间里踱步,越走越焦躁。 “小姐,我还是慌。”鸢歌皱着眉,她心思并不敏锐。 一开始只觉得小姐为了拿个明月露跻身进了一桩麻烦事,事到如今,她知道那些遇害姑娘的惨事,更是得知杜九娘的死因,那抹对事情无法完全把控的慌张现在才爬上了她的心头,并怎么也无法用理智去劝服自己。 这件事最差的结果,她的小姐会死的。 鸢歌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就烦闷无比。 “不怕。”宁月语气如常,收好案面上的东西,长长地伸了下懒腰,活动起僵坐一个白日的筋骨。“你不是新得了把刀嘛,那采花贼肯定是挨不住你这一下的。” 鸢歌看了看刀,想想也是。有把称手的兵器就是好,至少她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小姐放心!”责任重大的鸢歌往宁月榻前盘腿坐下,大刀就这么寒光毕露地支在她的身边,几乎与她坐着差不多高。 宁月被鸢歌郑重的表情逗笑,也不管她,打了点水,正常更衣准备就寝。 子时过后,鸢歌支着刀,在宁月的榻前昏昏欲睡。 宁月则侧躺在榻上,正好能看见木窗外逐渐夜雾浓重的夜色,一切寂静得只能剩下虫鸣和她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又不知过了多久,宁月倦怠地闭了眼。 “小娘子,可是在等我?” 男人的嗓音如同湿滑阴冷的蛇,没有预兆地贴在宁月耳边。 宁月一震,睁眼正对上一张虚浮而阴郁的男子面容,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并喊不出一丝声音。斜着望出去,才看见鸢歌抱着大刀躺倒在榻前,呼吸一起一伏似乎睡得很沉。 房间里院子外也并没有任何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