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进城,曹孟德表现的郁郁寡欢,到了袁绍灵堂,终于放声大哭,“本初,我来送你。”瞬间涕泪横飞,在场几十个人都劝不住。 曹子建悄悄与曹子桓说:“父王这一哭,未免有些过了。” 曹子桓却道:“父王这番举动的深意是在收买人心。” 曹孟德哭完了,挽住戚氏的胳臂说:“嫂夫人丧夫,本王失兄,是一样的悲痛,还请嫂夫人为了两位贤侄考虑,休再悲戚流泪,伤损身心,本初已逝,我理所应当代他照顾嫂夫人,往后有衣食住行,车马往来,或者其他大事小事,尽管告知我。” 又亲手把一身素缟的袁熙、甄宓扶起,如长辈般叮咛嘱咐,“曹军虽驻在城中,但本王已下了禁令,有烧杀抢掠扰民者,杀无赦,我等现今在将军府,是暂住,这里是你们父亲的产业,曹家人不会鸠占鹊巢。” “还有,将本王从许都带来的布匹、皮货分与府中下人。”曹孟德大手一挥,立即有人把十来车货物送到,“一来奖赏尔等在这种时候仍尽忠职守,二来你们拿了东西应当更加尽心尽力,将袁将军的丧仪办的妥当风光。” 经过此事,邺城百姓都称曹孟德仁义无双。 睡在将军府的头一晚,曹子建做了个梦,梦到长长的蜿蜒的小河里荡漾着碧色的水,有一女子腰以下浸在水里,正用木梳梳着头发,梦中他心驰神往,待那女子转过身来,却是灵堂上穿白色丧服的妇人。 第二天打听到她的名字,甄宓,袁熙的正妻,曹子建本是个洒脱不拘的人,眼里没有伦理纲常,想见谁就立马得见到。 甄宓的房门外,黄杏正在晒艾草,见曹子建来了,欠身拜道:“曹家三公子有礼,是来找我们世子吗?他早早出去了,要晚上才回来。” 曹子建却说:“我找你们少夫人。” “不知三公子找少夫人有何事?” 曹子建只觉得这个丫鬟好啰嗦,但仍忍着耐性说:“若有事,需要先禀告你吗?” “奴婢不敢,少夫人在屋里,还没梳妆,恐怕不便见客。” 这时,甄宓的声音从窗户传来,“杏儿,请三公子进来吧。” 曹子建掀帘而入,晨光照出条金色光带,甄宓站在金色光带中,长发拨在胸前,未施粉黛,跟梦中的形象一模一样,他霎时有些晕了,喃喃道:“世间真有这样的女子。” “三公子找我有事?” “并没有什么事。” “那三公子为何来?” “昨夜梦到了你,所以就来了。” 甄宓被他的坦白惊讶到,一样是曹孟德的儿子,为何曹子建能这样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曹子桓却显得满腹心事,走的每一步都要事先试探一番才敢。 “三公子看到我了,有什么话要说吗?” 曹子建上前两步,抬手摘掉她头发上的飞絮,紧紧地看了一眼,“我此刻心中尽是欢喜,腾不出空来说话了。” “请公子自重。”她退后到梳妆镜旁,窈窕的背影映照在镜中。 “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这样的女子应该住在天上,怎么竟让我遇见了。” 曹子建眼里闪耀着亮光,手伸出来又缩回去,像是面对一件稀世珍宝,想触碰却怕碰坏了,“你怎会嫁给袁熙?真是好妻无好汉。” 甄宓表现出愠怒的样子,道:“公子是个外人,用什么身份来妄议我们夫妻的事?” “这种配法,令我不忿。” “男女的事都是缘分使然,有仪表堂堂的公子配瘸腿妇人,也有婀娜高贵的富家小姐配贩夫走卒,看对了眼,发了携手共渡的愿,就是一生一世,纵然在外人眼中万般万般地不匹配,他们也是甘之如饴。”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跟这凡尘中的任何人都不一样。”曹子建离甄宓很近,近的能闻到她呼吸里的香气,“别说袁熙,这世上有谁能配得上你呢?” 甄宓默不作声,曹子建忽然叹了口气,变得忧心忡忡,“我为你担心,也为这府里的其他人担心,说句大不敬的话,父王阴晴不定,今天说的千般好,他日不知哪里起了疑心,就要变卦,袁熙文不文,武不武,荒唐成瘾,风流成性,断然是没本事保护你的。” “三公子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在想办法。”曹子建凝望着甄宓,像陷进了她的眼眸中,“你放心,总会想到办法保你平安无虞的。” 等曹子建走了,黄杏烧了艾草给甄宓熏小腹,“熏了这些天,少夫人可觉得好些了?” 甄宓斜躺在贵妃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