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夫人!在听黑影叫自己阿武的时候她就怀疑,在看见袁熙全须全尾出现时她便肯定! 是了,若然是阿武做了袁熙的妻子,免不了会用在刘夫人那学来的那套对付丈夫,会杀小妾,杀庶子,叫袁家的血脉断绝殆尽。 刘夫人在担心这个! 甄宓看着大哥的尸首和甄家大院里一片火海,后脊背隐隐发凉,她明白,一计不成,还会有第二计,第三计,直到刘夫人达成愿望,将来的每一天都会步步维艰。 一行人回到邺城,甄荣、甄姜住进了袁凤行家,甄宓则还住在将军府的旧宅院。 将军府到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办婚事的喜庆气氛,明日就是正日子,甄宓却丝毫没有做新娘的欢悦心情,她心中笃定刘夫人会再下手,就在今夜!没错,今夜她死,袁熙再娶,依然是新妇,可过了今夜再死,袁熙就只能去续弦了,刘夫人向来讲究这个。 等伺候的人走掉,她卸掉钗环脂粉,把枕头衣裳装扮成人形放在被褥里,悄悄开门合门,来到曹子桓原先住的琅嬛小院。 这里许久不住人了,甄宓摸黑进屋,在门框和桌椅上摸了一手灰,她依着墙角闭目小睡,没多大会便听见前头有隐约的脚步声,透过窗纸一瞧,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正往自己的住所里进。 被褥里的枕头肯定是瞒不过人的,可这样的日子,他们即便知道她躲了,也不敢大肆搜查,熬过了今晚,再想办法对付刘夫人。 不出所料,一炷香的时间,那帮人从屋里出来,东张西望好一阵子,又悄悄走了。 甄宓的心仍是无法平静,她抱着膝盖静坐,眼睁睁看着天从黑到蓝,从蓝到白。 鸡叫三遍,袁家的下人们开始忙碌,更换鱼池里的水,清扫落叶和尘灰,擦拭廊檐、石阶,替换掉枯萎的盆花,把红绸做成的喜字贴在窗纸上。 甄宓走回自己的住处,发现已有几个端着水盆,捧着嫁衣的丫鬟在等她。 “少夫人,大清早去哪里了?我们见不到你,差点要去禀告老夫人。” “醒得早,出去转了转。” “少夫人马上要嫁给公子了,想必是高兴的无法安睡。” 丫鬟们喜滋滋地拥她进屋,摁坐在镜前,开始忙碌,先净面,再擦胭脂水粉,戴上红色玛瑙耳坠,将瀑布般在腰间流泻的头发盘在头顶,插上金子和玛瑙做成的步摇。 “少夫人真好看。”丫鬟一会看镜子一会看甄宓本人,“奴婢活了二十多年,真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女子。” 另一个丫鬟捧着嫁衣到跟前,“吉时快到了,请少夫人更衣。” 甄宓刚起身要换,那丫鬟补充道:“这嫁衣是老夫人亲自督人做的,边上这些是货真价实的金线呢,还有领上的珠子,说是汉高祖那会赐下的,可稀罕了。” 不能不防。 甄宓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用袖子盖住半张脸,哀伤动情地说:“我与夫人主仆多年,临嫁前该给行大礼拜谢她,既然碍着规矩成亲前不能见婆母,我就当这嫁衣是夫人,给她磕几个头,其中还有些悄悄话,你们暂且先出去。” “难为少夫人这样有心。”丫鬟们放下东西,关门出去了。 甄宓把嫁衣摊放来开,端着烛火,一点点仔细查看,果然在领口和腰部发现十几根银针,银针头有些发黑,闻起来有刺鼻味道,大概是浸过毒药。看来她和刘夫人之间,已经势同水火,必定要死了一个了。 新婚夜,袁熙与甄宓并肩坐在红烛前。 “公子今天怎么没有饮酒?” 袁熙掀开盖头,手背轻触甄宓面颊,“你我的好日子,怕喝多了误事。”说着,嘴巴探过来,却被甄宓躲了。 “还是喝点吧,我也喝点,女人在这种时候总是害怕的,需用酒壮壮胆子。” “好,就陪你喝点。” 八仙桌上也铺着红布,上头摆着鸡鱼、花生红枣、还有各色果子,甄宓不知从哪拿出酒壶酒盅,给袁熙倒了一大杯。 “公子,这杯敬相识。” 袁熙满饮一杯,说:“我初次见你是十年前,那时你好像饿了很久,瘦的像柴火一样,浑身脏兮兮的,站在母亲旁边跟个猴似的,我不爱在内院玩,所以虽认识的久,实则没说过几句话。” 酒咽下去,像在腹中烧了把火,头旋即晕晕乎乎,他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说:“这杯敬相知,自打我喜欢女人,头一个喜欢的就是你,有过这么多女人,最喜欢的也还是你,这倒是奇怪,也不知是为什么,因为不曾上手?还是因为与你之间最为跌宕?” 袁熙回忆起从前种种,在冀州城外与曹子桓缠斗,在无极县内亲眼目睹她兄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