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卯时,天幕熹微,周暖从梦中醒来。 睡眼惺忪的她,强撑着睡意,将昨日采摘的忍冬花晾在庭内的簸箕上,接着,她挽上小竹篮,去集市买东西。 听到庭院的动静后,房内的顾清晖醒了,等人走后,他犹豫了一下,起身走至庭院,虽晨光熹微,却能将院内格局一览无余。 原来,所在的院子很小,三舍一庭,房屋简陋,庭院内,摆满了大大小小、正在晾晒药材的簸箕。 顾清晖想起昨日,他紧紧跟在她身后,不时,能闻到背篓里飘出的药香味,他猜,周暖应是卖药为生。 只是不知,这会儿,刚天亮,她去了何处? 赶完集后,周暖提着小竹篮,到了康药堂,打算请曾舫去家中为顾清晖诊治。 因他伤了头部,失去记忆,不知身上是否还有暗伤,加之,昨夜,匆忙给他包扎的白布,手法粗糙,为了不在城里引起轰动,周暖便亲自到康药堂请曾舫。 说明缘由后,曾舫转身去取药箱,在店内简单交代一声后,两人出发去周暖的家。 待周暖带曾舫回来时,发现顾清晖已经醒了。 只见他独自站在庭院内,当暖暖的阳光,斜照在他身上时,那一刻,静立于庭院的他,清冷如月,仿若一尊神祇降世。 刚回来的两人见此,纷纷一愣,但很快,周暖率先恢复了,她对着顾清晖温和一笑。“你醒了?正好,我去康药堂,请了曾大夫帮你看看。” 曾舫,自幼跟随父亲治病救人,不仅是康药堂的老板,也是一位擅长医学和药理的大夫。曾舫在大同城远近闻名,因此,周暖今日特意请他来家中,为顾清晖治病。 虽然他们现在是陌生人,不过,周暖收了银票,答应崖下之人,会帮他救人,银两虽然不够,但只要救了顾清晖,他们之间,便钱货两讫。 “周姑娘,这位公子,便是你表哥吧!”院内没有其他人,唯有庭院中孤身而立的顾清晖,曾舫想当然,这人便是周暖的表哥。周暖应声点头。 表哥?顾清晖有些意外地看了周暖一眼,见她神情坦然,没有矢口否认。 现在,他失去记忆,而她,孤身一人,这个身份,确实有利于掩盖他们之间真实的情况。“曾大夫,麻烦你了。”他声音冷似冰泉,铿锵有力。 “不妨事,公子,请。”之后,几人走进房内,曾舫示意顾清晖坐下,之后从药箱中拿出脉枕,替他诊脉。 号完之后,曾舫脸色有些凝重地看着顾清晖头上的白布,并询问他。“敢问公子,此前是否伤到了头部?” 顾清晖闻言,脸色平静道:“是的,我前不久,摔伤了头部,且因此失忆了,不知曾大夫可有药物,能助我恢复记忆?” 摔伤之后,失忆? 曾舫此前,几乎闻所未闻,他十分吃惊地看着顾清晖,不敢确定,之后又望向周暖,见周暖没有反驳,于是静默一瞬后,开口道:“曾某不敢保证,因公子伤到的是头部,失忆极有可能是头部撞击而致,这样吧!我先开点散血祛瘀的药物给他服用,且看看效果。” 听完曾舫的话后,顾清晖神色一黯,如果不能恢复记忆,未来,他该何去何从? “曾大夫,除了喝药,你是否有其他办法,能帮表哥尽快恢复记忆。”救他,是受人之托,但如果他一直不能恢复记忆,她难道要照顾他一生一世? 而且,一年后,她就会离开大同,届时,失去记忆的他,又该怎么办? 看完病,曾舫起身,收拾药箱,准备离开,他一边走,一边说:“周姑娘,不瞒你说,我已细细探查过你表哥的身体,现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因此他失忆,极有可能,是因头部遭受撞击,脑部存在瘀血导致的。 而头部是人体最复杂的部位,对于此疾,我属实没有把握,只能喝药,或者你带他去一些熟悉的地方,兴许能尽快帮他恢复记忆。”说完,曾舫递给她一张药方,踏步而出。 “等等,曾大夫,我表哥,他除了头部,身体的其他部位,是否存在异样?”人从百丈悬崖一跃而下,他真的没事吗?是否有暗伤?反正曾舫人都来了,索性问清楚好了。 临门一脚,曾舫又被周暖拉了回来,心中不禁有些羞恼,心想,他看起来这么闲吗?康药堂还有一堆病人等他看病呢? 不过,他斜眼扫了顾清晖的脸,冷声建议一句:“他的脸,需要雪肤膏。”说完,曾舫就甩袖离开了。 说起来,曾舫与周暖的交情,始于一月前,因武威和匈奴交战,大同粮草、药价大涨,康药堂为供应战争前线,导致库存不足,正当他为此发愁时,周暖来了。 她一进店,便问他:康药堂是否正在大量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