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阳阳此刻盘腿坐着,假装自己是一休和尚,闭着眼睛仿佛陷入了沉思。 广寅站在蔡阳阳身侧,一双雪花镔铁刀杵在地上,稍稍不小心大概就会把蔡阳阳的腿剁下来。 这和尚大概是接了方天赐的嘱托,不管不顾就单护着蔡阳阳,刚才还嚷嚷着找来一件软甲让蔡阳阳穿上,说如果守不住就带她杀出重围去。 这时候在场五十多个人,多半都在时不时偷瞄这个匪号“猛吃货”的姑娘。 众人各自心中盘算着自己这种小喽啰和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之间的差距。 被两倍于己的官兵包围,自己战战兢兢,别人就很淡定还能打坐沉思,不愧是名声都传到摩尼教那边的风云人物。 在场的除了三清山、摩尼教这样的正统反贼,还有还蔡贤、冯氏、蔡准两大一小三位大乾良民。 冯氏一个妇道人家已经被吓懵了,蔡准还是孩子也搞不清状况,蔡贤可是品出不对了。 眼前包围了自己的分明是驻地禁军,这可根本不是梁荣能使唤得动的,而且刚才这些所谓的保镖言语间还说了什么“当家的”、“护法”、“圣子”之类的词语,最外面缠着红头巾举盾的那些好像还念叨过什么“焚我残躯熊熊圣火”“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之类的词句。 再看看蔡阳阳这闭目盘腿打坐,身旁站着凶和尚护法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什么许家什么掌柜的,自家女儿分明是做了那食菜事魔的邪事,而且恐怕地位还不低!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蔡贤低声向蔡阳阳喝问。 “父亲,稍安勿躁,只是生意上的一些事儿,对家买通了官兵吓吓我们,不会真动手的。” 蔡阳阳这番回答已经用上了一百二十分的想象力,最后灵机一动心里假装自己是梁璇英,才说出了这么一番理直气壮、很有道理但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来。 “什么生意上的事儿!你当为父耳聋了么!他们分明是……”蔡贤还想争辩几句,忽然瞄到一旁站着的广寅正目光不善的眯眼看着自己,又将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而后空气又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中,只有外面官兵的叫骂声依然不绝于耳。 其实蔡阳阳心中并不如表现的那般淡定,更多是认命一般的无奈。 过了个把月的好日子,还以为能从此安宁下去,结果生活越来越离谱,自己怎么就从每天吃吃喝喝混日子,变成名声在外被官兵绞杀呢? 昨天包道乙去溜门撬锁偷东西啥动静也没有,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这么夸张?这么做又算什么明修栈道?他们不是都跑了么?就不能让我也静悄悄的潜逃出城么? 又过了一会儿,官兵和刚刚被骂做“杀千刀的贼配军”的蔡阳阳一伙人,都感到地面隐约震动起来,向后一看,一股烟尘快速由远及近,一支九人的骑兵小队汹涌而来。 王郢见状冷笑,刚才派了人出去报信,想来是遇到东宫六率派出来搜查四方的队伍了,正好让他们打头阵。 这队骑兵虽说只有九人,但个个人高马壮且皆披了轻甲,身具骑枪、马刀、骑弓,见到这装备王郢就来气,占着最好的资源还天天趾高气昂瞧不上辛苦驻扎各地的禁军,跟谁装大爷! 包围在外面的禁军让开一条口子让骑兵小队进来,入眼便是一座盾阵,这让九人不禁一愣,不过很快稳定心神,八骑绕着盾阵转起了圈,又有一骑打马来到王郢跟前,似乎是带队的校官。 “可是王钤辖当前?这便是大闹阳城的反贼么?”校官在马上抱了抱拳向王郢问道。 “里面有个胖大和尚,跟你们传来的消息一致。人已经帮你们堵到了,剩下的就是你们六率自己的事儿了。” 王郢不愿为了赵承乾的事儿折损人手,打定了主意作壁上观,校官听了也不好在说什么,点点头便回身入了队伍。 此时叫阵已停,荒野中只有急促的马蹄声连绵不绝,九骑硬是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绕了几圈领头的校尉见没什么可乘之机,打了个手势,众人拿出弓箭,打算攒射两轮探探对手的成色。 因为离得近,无法抛射,三轮平射而出,带着倒刺的羽箭钉在塔盾上,只给盾阵加了些装饰。眼见无法建功,骑兵们也放缓了速度,反正等大部队一到,铁索钩爪一抛,任你什么乌龟王八阵都要分崩离析。 然而异变突起,西南方向突然传来嘈杂喊杀之声。 王郢心中一紧,急忙上前查看,赫然发现有过百头戴红巾的步足举着刀正冲杀而来,为首一骑豹头环眼苍髯如戟,手持钢刺硬木狼牙棒,正是摩尼教圣子方天赐。 眼见这突然杀到的贼寇就要到眼前,临近的禁军官兵连忙抱团调转方向防守,王郢来不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