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书房。 从简刚放下一本厚厚的书,便看见郎君回来,他立即拿出怀中的信,迎上去,“郎君,是朝颜姑娘的信。” 谢言玉淡淡嗯了一声,径直走到盂盆前沐手,“念。” 从简打开信件,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数年不见,唯愿君好,盼君事事顺心,祝君平安。朝颜上。” “也不知道朝颜姑娘突然来信,是什么意思,不会发现什么了吧?”从简念完,将书信搁置台面,有些不屑的嘟囔道,“郎君,你说朝颜那样聪明,怎么会有那种不靠谱的弟弟。差点就坏了我们的大事。” “朝颜也不算真正的聪明。”谢言玉沥手,不以为意道,“朝哥只是单纯。” 因为单纯所以没有参加到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里面,也因为单纯,朝哥的本性很善良。 从简自然明白谢言玉的意思,撇撇嘴道,“夫人也很单纯。郎君说什么都会相信。” 昨夜三七下意识的依赖,让谢言玉心中起了触动,这股感觉来的突然,如同一条小鱼在缸里头左右乱撞,找不到出口。 这和每次与三七独处时的感觉很像,在这个关键时刻,若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让这种莫须有的感觉占了上风,那么事情的走向将不可控制。 而一向运筹帷幄的谢言玉,又怎能容忍。 谢言玉皱眉,“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听到问话,从简回到书桌前拿起古籍,“情蛊,中蛊者会情不自禁的爱上第一个看到的异性,从而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这和郎君的症状很像。” 因为年代久远,古籍上的字迹都有些模糊,况且……从简不敢擅作主张,便把残缺的古籍递了过去。 情蛊,顾名思义也就是对人动情。 所以,他这段时间的异常是对三七动心了? 鸦黑色的羽睫低垂,枯黄的纸张在翻动间发出脆响,在看到那残缺的半页纸时,谢言玉只瞧了一眼,忽然就笑了,“从简,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光影下,少年的侧脸看不分明,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可从简却冷不丁腿下一颤,他冷汗涔涔,试探回道,“或许只有爱到深处,才能爱到不爱?” 是的,这本古籍上遗失的残页,好死不死是解情蛊的方法,上面寥寥数语写着:爱到不爱。 爱又怎么能爱到不爱,这本身就是极具悖论的命题。 谢言玉似乎觉得有趣,表情奇特道,“想不到我这种人,居然有一天也会爱上一个女子。” 毕竟在经历邱氏的事情后,他一直认为爱情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虽然他不否认三七对他的爱可以为他带来好处,可当这种情感换成他,那可就不太美妙了。 庭院内的古树叶被风吹动,碰撞着发出沙沙声,谢言玉将古籍随手扔到一旁,起身去推房门。 一旁的从简见状,连忙呼喊道,“郎君,你去哪儿。” —— 而这边,三七做了个梦。 火光熊熊,染红了半边天,周遭沸喊声一片,她被人打断了腿,扔在执掌司内。 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不时还弥漫着肉被煮熟的气味,可这种感觉莫名却很像数年前,她被人扔在乱葬岗。 指尖粗粝的地面被磨破,顺着她的匍匐的身体留下一片片血色的痕迹。 她不甘心,不想就这么死去,她努力爬,可怎么也爬不到出口,是谁,是谁放了火?!他想做什么?! “不!不要!!”三七猛的坐起,惊叫出声。 少女瞳孔瞪圆,眼神里还带着未完全消退的惊惧,发丝柔顺的披在两侧,只有前额边的几缕被汗水打湿,黏在腮边,看上去跟个受惊的小猫似的。 谢言玉收回视线,“三七做噩梦了?” 熟悉的声音让三七回神,可在看到谢言玉的瞬间又惊讶了。 成婚几年,谢言玉并没有和三七圆过房,也从来没有涉足过三七的私人领域,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到三七的房间里。 三七:“夫君,你来做什么?” 谢言玉浅笑,拿出锦盒,“这是治伤的药丸,每天一粒,半个月后你的武功就会好了。” 既然是要深爱,谢言玉便做足了样子,他找来全天下最好的医师来医治三七。 果然三七被感动,一下子就将方才的梦境给忘了。 她披着衣服,踩着鞋就下了床,鞋尖翘翘,上面缀着个大头珠,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像是小孩穿的虎头鞋,可爱极了。 三七也发现了这点,走的时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