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杯中的竹茶香气袅袅,顷刻充斥着狭窄的禅房。 隔着那一层缓缓上升的茶雾,去看对面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徐恒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情,不知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与他说。 “自然是杨老将军托付给老先生什么,我便要什么了。” 郭承仁不急不慢地吹了吹茶面的热气,又啜一口。 “那他托付给我的东西可多了,门前的那一小片竹是他移种过来的,我屋中的这只猫是他让我照顾的,还有这柜子里的好几本书都是他给我的,不知小郎君要的是哪一样?” 见他如数家珍一般将物件道出,徐恒邈不再看他,也不回答他,只将瓷杯端起,轻吹竹茶上漂浮的热气。 郭承仁倒是有些意外面前的这位年轻男子能这么沉下心来。 “小郎君想好要带走什么了吗?” 喝了一口茶后,徐恒邈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并拍到桌上。 “老先生与我绕绕弯弯这么久,看来是不想说实话了。” 直觉告诉徐恒邈,这个郭承仁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如何想办法将他的嘴撬开,这是一个难题。 桌上那把银色的匕首刀鞘锃亮,上面滚着一条条的波纹,一下一下射出略带锐利的光。 郭承仁十分淡定地瞥了一眼桌上的匕首,“小郎君是想威逼我吗?” 徐恒邈笑了笑,慢慢将尖刀从刀鞘抽出。 “威逼倒是谈不上,我只是想让老先生知道我这把匕首的用处。” 郭承仁不知徐恒邈的意图,只好陪着他弯弯绕绕,“小郎君但说无妨。” 匕首银光闪闪,一阵一阵映入郭承仁的眼中。 徐恒邈冷笑道,“老先生别看这只是一把小刀,若是会用的人用起来,绝不比长剑砍刀要差。就这么一小块薄薄的铁片,能剥下一张完整的牛皮还能割断豹子的喉管。它的用处可是多得很,可千万不能小瞧了这把匕首,也不能小瞧了会用匕首的人。” 话音刚落,那把并不算锋利的匕首刀尖朝下,被徐恒邈轻松地插进了桌板上。 见刀尖已隐没在桌板大半,郭承仁的眼睛盯着那把泛着银光的匕首,但却不露惧色。 “你是想杀人灭口了?杀了我并无什么后果,但你想知道的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徐恒邈的手握着刀柄,另一只手便慵懒地倚在桌上。 “老先生不要将事情想得太过绝对了,此路不通,定另有他路。真相永远有解开的那一天,不过或快或慢罢了。” 郭承仁轻轻摇着蒲扇,气定神闲,“但小郎君你是奉命前来的,既找到我,便是想快速解开疑问,若是将我杀了,不算是个好法,只怕小郎君会因此而被降罪。” 徐恒邈松了松脖子,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动桌面,并不规律。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老先生不愿与我好好说话,那我也没了别的法子。既不愿意告诉我,那其他的人也别想知道。” 郭承仁将手中的蒲扇放下,不费吹灰之力将插在桌板内的匕首拔出来。 “若真如此,小郎君该选一把更尖锐的匕首来,这把虽说小巧便捷,刀刃却不够锋利,被杀的人被这么钝的匕首折磨,也实在是不易。” 徐恒邈笑笑,“其实刀具好坏还是其次,会用刀剑的人,即便用一块还没磨好的刀也能达到目的,不知老先生相不相信呢?” 郭承仁将匕首横着放下,点点头,“自然是信的,看来小郎君的耐心有限,不打算用财货引诱,倒是想着动刀子了。” 徐恒邈自顾自为自己再倒了一杯茶,“若老先生真爱金银,早说便是,何苦与我纠缠到现在?不过,若是老先生是那种追求金银带来享受的人,就不会住在这么一间狭窄的禅房中,早便在自家宅院中安度晚年,何苦搬到这偏僻的荒郊吃苦?我相信杨老将军与老先生交往时,便深知这一点。” 郭承仁哈哈大笑,“看来小郎君在来寻我前,当真是将我查了个一清二楚啊!” 徐恒邈微微低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可老先生看来也不吃我这一套。” 郭承仁摇摇头,“小郎君不要低估了自己,或许我便吃你这一套也说不定。好吧,小郎君能否细说所托之物的细节?” 见他开门见山地问,看来所托之物并不在他身上。 但这是目前他已知的线索,怎么样也要问个清楚。 “不瞒您说,老将军临终前曾留下一张字条,里面写着‘屋檐之下,平地之上,庙宇一间,内含真言。’我便依照着字面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