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绿鸭身后的小丫头急得快哭出来,没开口就跪了下去。 “夫人,奴婢是在厨房烧火的小蕉,刚才厨娘把昨日氽好的福禄鱼拿出来上料,结果发现一筐子鱼全被咬掉了头和尾巴,一个好的都不剩,她们急得要死,打发我来告诉夫人,一边排查是谁干的。” “查出来是马婆子,但马婆子说冤枉她,当场就撒起泼来,扯着别人乱踢乱打,把好些已经备好的菜肴都打翻了!” 聂兰台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在大兴,无论门第高低贵贱,寓意吉祥福寿的如意福禄全鱼是新年里第一次招待客人的必备菜品。 自来没听说过哪家正月里不用福禄鱼待客的事,何况还没出元宵。 一道冷芒自聂兰台眼中闪过,备好的鱼全被咬坏,显然是有人想让她这个主妇今天当众出糗,在一众宾客面前下不了台。 那个人,无论从动机还是从手段看,最有可能是萧氏。 前世是没有这桩事情的,因为前世聂兰台婚后根本没有当家主事的机会。 不过她一直对萧氏心怀警惕,本以为赶走了杨嬷嬷,断去这只爪牙,会令萧氏安分一点,至少会延迟她下一步行动,谁知来得这样快。 还好厨娘发现得早,眼下巳时刚过半,离午时开席差不多还有一个时辰,还有时间给她补救置备。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立即有了决断,冲绿鸭道:“你即刻去荣安院请陈嬷嬷,让她火速来蕙茝院替我招待客人,然后你和翠鸟去厨房镇着。” 陈嬷嬷是侯夫人姜氏特地留在府里给她用的,代表的是侯夫人的体面,没人敢在她面前撒野。 因为她不是普通奴仆,聂兰台从未支使过她,而不管她私心里对聂兰台看法如何,今日之事关系着侯府的脸面,她必定会帮聂兰台这个忙。 绿鸭愕然道:“夫人要出府?” 聂兰台无暇回答她,只催她赶快去请人。 绿鸭小心翼翼地问:“夫人,要不要去告诉世子……” “不必。” 让萧淳誉知道了也没用,历来家里宴客,男人只会招待男客,而把庖厨之事统统丢给女人,出了问题也只会责怪女人能力不足,管理不善,而不会帮着解决问题。 退一步讲,萧淳誉最多不责备她,但要说有什么好法子能帮上忙,恐怕还是别抱希望的好。 聂兰台声音冷冽,“小蕉,你即刻去通知马房备马,我随后就来。” 小蕉飞奔而去,聂兰台回卧室取了鹤氅和雪帽,吩咐跟在身边的白鸽:“你去厅里替我跟客人们告个罪,说我有事少陪一会。” 白鸽见她神色凝重,什么也没问,只应声“是”便去了厅里。 聂兰台匆匆赶到马房,鲁伯已经备好了马车,刚要开口说话,聂兰台已经翻身上马,唰的一声打马而去。 鲁伯望着那道匆忙身影,想了想,对愣在旁边的徒弟金石道:“今日府里宴客,夫人却一个人骑马出府,又这样匆忙,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夫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急着去办。” 聂兰台确是十万火急,她必须在开席之前把十桌席面要用的福禄鱼弄来。 市面上的熟食品类齐全,做好的现成全鱼也不少,但那些东西如何上得了侯府的食案,用来招待侯府的宾客? 而再买活鲈鱼重做,光是杀好洗好腌好都要费去一个多时辰,根本来不及。 所以她只能回聂家,问贺姨娘要! 明日初九,是贺姨娘生辰,聂兰台明日也是要回去给她祝寿的,因是三十五岁大生日,家里预备大办,福禄鱼必然今日就已经备好了置在那里。 为今之计,只能先拿了她的过来,再着人买了上好活鲈鱼送去,她明日才用,时间上还宽裕。 回到聂家,聂兰台连祖父和父亲那里都来不及去,直接去找贺姨娘。 贺姨娘听了她的来意,顿时像个陀螺似的打起转来,比聂兰台还要焦急几分,立即着人去厨房张罗。 一面忙不迭道:“只要鱼?别的要不要?不如把咱府里备好的菜品全送过去,万一又有人使坏,也好应付一下!” 聂兰台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摆手道:“别的都好说,唯独福禄鱼这一样马虎不得,姨娘肯帮我,明儿我拉一车好酒来给你祝寿!” “那你得说话算话啊!”贺姨娘心花怒放,笑容比鞭炮声还爽朗,“我年前就盼着明儿了,三位姑奶奶都拿好酒回来给我喝,想得我觉都睡不着!” 聂云台得知聂兰台回来了,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冲进来就抱住聂兰台,大声欢呼:“三姐姐三姐姐,快随我去荷池瞧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