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侯府。 他在外祖家很放松,午宴上与一众表兄弟拼酒,打算不醉不归,谁知正喝道兴头上,大舅父过来拦道:“母亲再三叮嘱了,下午要你过去说说话,让你别喝醉了。” 萧淳誉纳闷,上午他已经去内院给外祖母请了安拜了寿,也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外祖母还有什么话要留着下午说? 不过老人既然吩咐了,他也不好违拗。 午宴散席后,萧淳誉果然被姜老太太打发人来请去了松鹤堂。 萧淳誉自己掀帘进去,见姜老太太斜斜靠在太师椅上,何蕙丹正蹲在跟前给她捏腿,屋子里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侍女婆子,便没别的人了。 “外祖母,我来了。”萧淳誉跟外祖母很亲近,一进屋就自己找了椅子坐下,“不知外祖母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何蕙丹过来见了礼,并命丫鬟沏茶,然后继续给姜老太太捏腿。 “叫你来自然是有要紧事。”姜老太太道,“你这成亲也快两个月了,对聂氏可还满意?” 萧淳誉不假思索道:“她挺好的,人也能干,把府里的事管得井井有条,也守规矩。”还越看越好看。 “守规矩?”姜老太太嗤笑一声,“你看她今日都不来给我拜寿,这是什么规矩?” “咳,上午我已向外祖母解释过,内子恰逢身子不适,这才没来,并不是故意不来的,您莫要怪她。”萧淳誉有点为聂兰台叫屈。 姜老太太凉凉道:“那她大闹醉仙楼的事你可知情?还惊动了官府,这也叫守规矩?” 萧淳誉忙道:“醉仙楼的事我全程目睹,可以证明她委实没有做错什么,外祖母是不是听了旁人的闲言,对她有了误会?” 姜老太太语声严厉:“当日你既在场,那她如何报复那生事的妇人和湫山书院的学子,你也是知道的了?” “知道啊,”萧淳誉纳闷,“怎么了?” “她那般眦睚必报、小错大惩、狭隘刻毒,你竟没有出面阻止?”姜老太太脸色难看起来,“你竟纵着她如此胡为?” 萧淳誉一脸不解:“外祖母何出此言?她没做错啊,是别人先害她的,她正当反击,怎么能叫眦睚必报呢?何况人家一出手就想把她往死里踩,她又没要他们的命,哪里狭隘刻毒了?” 他说着使劲摇头,“外祖母,不知您从哪里听来的那些话,完全不符合事实,您这对内子的误会真是大了!” 姜老太太气得手都抖起来:“看来你已被聂氏迷惑了!旁人的事,我皆可不论,但她对丹儿做的事,我是断不会就这么算了!” 萧淳誉愕然:“内子对何表妹做什么了?” 何蕙丹闻言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收回目光,依旧低着头默默给老太太捶腿。 “就是不知道她对丹儿做了什么,我才恼火!”姜老太太不胜恼怒,“聂氏一个字不认,丹儿又一个字不说,为着不伤她的体面,只把委屈吞在肚子里,叫我干着急!” 她把初一那日何蕙丹和聂兰台两人在屋里说完话,何蕙丹就回去大哭的事讲了。 当然字字句句,都是指责聂兰台欺负了人还不认账,心疼何蕙丹受了委屈还要替她全面子。 萧淳誉看向何蕙丹,耐着性子道:“何表妹,内子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回去问清楚后定然秉公处置。” 何蕙丹这才抬头,慢慢朝他看过来。 她的眉毛描得极细,透着不堪重负的娇弱,眼睛也是狭长妩媚的凤眼,眼角微红,眼中含泪,娇艳的红唇微微抿起,显出一种楚楚可怜的坚忍来。 “表哥不要问了,没有什么。” 她纤细的脖颈缓缓摇动,姿态优美苏徐,“我已和外祖母再三解释过,真没什么,只是她疼我,以为我受了委屈,偏要追究,我真的没什么事。” 她深深凝视萧淳誉的脸,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再说,家和万事兴!” 姜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你如此柔顺宽厚,碰着同样的人,自然是皆大欢喜,碰着不知好歹的人,就只有受苦的。我老了,护不了你几年了,一旦我西去,你可怎么办呀?” 她说着也伤感起来,看着自小养大的外孙女,眼圈泛红。 何蕙丹和萧淳誉忙道:“外祖母定会长命百岁的!” “誉儿,”姜老太太肃然看着萧淳誉,“不是我对聂氏有成见,故意挑她的刺,实在是这门亲事一开始就不合我的意。” “聂氏在京中什么名声我也是听过的,你父母急急定下她,我原说过不妥,奈何你父亲重情义,感恩她祖母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又是外祖母,做不得主,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