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是丁点儿也莫要与她沾上干系,她是疯狗乱咬人的,脸厚心硬,毫无廉耻,有什么事,闹出去她也不怕。咱们不同,咱们要去清泉寺陪太后呢,若是去沾了聂氏的边,回头她出去乱传,损了咱们的名声,反而坏事。” 萧元雅低下头,神情犹自愤愤:“孙女就是看不过眼,聂氏这做派是完全不把您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孙女替祖母不忿!” 童氏轻笑一声,语声不无泛酸:“谁让她是萧侯爷的亲儿媳妇呢?小不忍则乱大谋,雅儿,我常常和你说,那萧世光跟我们不亲,他面子上做些热闹功夫,好像是对你爹大力帮扶了,实则根本不痛不痒,他巴不得你爹立不起来,巴不得二房立不起来!祖母和你娘这次用手段逼他,他才替咱们谋了个亲近太后的机会,咱们自己要把握好!” 她说着长长叹息一声,“你爹想回京,指望萧世光替他走动关系,是不成的,这事还得靠咱们自己。你要好好把握这次在太后跟前露脸的机会,若能讨得贵人欢心,随便给你指一桩婚事,也是咱们打灯笼寻不着的,届时你有贵婿依傍,帮着你爹走走门路,岂有不通的?所以现在无论什么事,咱们都得忍着!” 萧元雅羞红了脸,低声道:“祖母教诲得是,是孙女狭隘了。” 堂姐萧淳庆嫁到了富贵滔天的盛国公府,萧元雅自忖品貌不输于这个堂姐,暗中发愿要比堂姐嫁得更体面,如今既有机会伴随太后左右,哪里有不珍惜的,日思夜盼,就等着过完年去清泉寺。 也是天遂人愿,刚入腊月,一场场鹅毛大雪落下来,天寒地冻,小皇子愈加病得厉害,太后心疼不已,决定提前去清泉寺,年也不在宫里过了,催人急急准备行装,即刻出发。 便有小黄门去安定侯府报信,让萧老夫人赶紧收拾,即刻随太后凤辇出发。 西院这边忙乱了一阵,半晌方收拾好,这里萧淳誉得信后,也急忙从军营里赶回来,把童氏和萧元雅送去宫门前跟太后一行人汇合。 聂兰台也去送了,不过她只送到侯府大门外就作罢,反正送再远,人家也不会领情,何必吃力不讨好,风雪那么大,在屋里烤火不快活得多。 年关一日日临近,聂兰台也日益忙碌起来。 侯爷夫妇不在,童氏和萧元雅也走了,府里便只有她和萧淳誉两个主子,一应家务事宜都交到了她手里。 虽说人口少,事情也少,但亲戚多,与各家送年礼收年礼的事便让她忙得不可开交,幸好有姜氏留下的陈嬷嬷帮着她料理。 这期间她几乎没见过萧淳誉,不知他在忙什么,也没空去留意。 除了管家的事,她有三个陪嫁铺子,也该去巡一巡了。 陪嫁的三个铺子相隔不远,账目也清楚分明,一上午就巡完了。聂兰这才知道,这三个铺子瞧着不甚起眼,生意还不错,虽然不算财源滚滚,净收益几千两银子也够她满意的。 将近午时,她决定奢侈一把,带跟着出门的绿鸭和翠鸟去醉香楼吃顿午饭。 醉香楼是京城四大名楼之一,菜肴酒水坐地起价,但还是客满为患。 聂兰台来得还算早,一楼大堂里尚有一张空桌。 不过想要楼上的包间雅间是不可能的,那都是提前预订的,临时来的顾客,除非是身份顶顶尊贵,才能得掌柜的张罗出一个雅间。 聂兰台觉得在大堂里吃也没什么不好。对于妇人要少抛头露面这种事,她从来不在意,或者说聂家的姑娘们都不太在意。 她们祖母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女将军,打儿孙很小的时候就教他们,天地广阔,人生自由,女人和男人一样有走出去瞧一瞧闯一闯的权利。 点了几道醉仙楼特有的招牌菜,还要了一小壶远近闻名的百花酿,一看菜单子,将近十两银。 绿鸭翠鸟肉疼得直咋舌,聂兰台笑道:“你们两个也别站着了,坐下来一块儿吃,在外面没有那些穷讲究。” 这两个丫头都是爽利的性子,也不作势推辞,主子说坐就坐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绿鸭盯着那一道福果鱼松,兴奋地道:“听说这道鱼松是这两年新出的,好多人为了吃这个菜争座位打破了头,今天终于能尝一尝啦。” 翠鸟笑道:“光这一道菜就要一两二钱银子,你使劲吃吧,回头把钱给姑娘就行。” 绿鸭刚伸出的筷子戛然而止,苦着脸看着聂兰台:“姑娘,不会真的要我出钱吧?” 聂兰台笑道:“怎么着,要你出钱你就肯出了?快吃吧。” 绿鸭放了心,欢天喜地地夹起一口鱼松,还没送进嘴,忽然余光瞥见身旁有个妇人举着一盆汤,直剌剌往聂兰台背上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