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兰台忽有所觉,微微侧过头,瞥见门外一角飘动的暗红袍裾,急忙收手迅捷落地。 “夫人真是太厉害了!”绿鸭双眼直冒桃花,卖力拍着巴掌,她好希望夫人是个男儿啊! 聂兰台把木剑扔给她,走到门口盈盈一礼:“世子!” 萧淳誉撩起袍裾跨进来,面无表情,默然无语,径直走向内室。 聂兰台拿不准他来干什么,不知该不该跟进去,只得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站在原地没动,蓝鹊几个面面相觑。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萧淳誉还没出来,绿鸭忍不住低声道:“世子在里面干嘛呀!夫人,要不您去看看?” 聂兰台没应声,翠鸟也道:“夫人还是进去瞧瞧吧,万一世子来找您有事……” 但愿他来找自己无事。聂兰台整了整表情,慢慢走进内室。 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尤其是博古架上的物件,全部卸下来堆在地上,而萧淳誉还在翻箱倒柜。 “世子在找什么?”聂兰台恭声道,“妾身也许能帮上忙。” 萧淳誉动作一顿,沉声道:“你先出去。” 他总不能跟她说,他在找一本春宫图。 也怪何臻那小子没出息,想快活快活却又不敢去烟花柳巷逛,只惦记着他那套藏品。说是藏品,却是两三年没碰过了,根本不记得丢在哪里。 他翻遍了丰华院也没找到,只得来蕙茝院找找,这是他成亲前住的屋子,搬出去时又仓促,怕是落在了这里。 聂兰台应了声“是”,恭敬退到门口。 萧淳誉忽又叫道:“慢着!” 他走过来望着她的脸,问道:“刘奎是你派人打的?” “不是。”聂兰台毫不犹豫地否认。 她才不会派人去干这种事,是她自己打的。 萧淳誉没有再问,转身又去翻箱子。 果然是她自己出马。在第一眼看见她舞剑的身影时,他就明白了。 难怪他先前觉得凶徒那身黑色衣料眼熟,可不就是回门当晚所见的,她在摆弄的那匹黑缎吗! 娇蛮?蛮是真的,娇呢? 最后萧淳誉在墙角一个灰扑扑的破木匣里找到了那本春宫图,他打开盖子时一摸手上沾灰,竟觉得些许庆幸。 有灰尘就代表没被动过,否则,那女人也许会鄙夷他……这念头没转完他就沉了脸色,为什么要去管那女人的看法! 于是他把图册往腋下一夹,昂首阔步出了院子。 *** 萧侯爷夫妇离京后,包氏也要回沛州去了,年关将近,沛州那边缺了她这个主母可不行。 童氏果然要留在京里“养病”,还留下了嫡孙女萧元雅作陪。 包氏这次带了两嫡一庶三个儿女来京,回去时只带两个,又少了个老太太,随行仆从一应减少,行装便轻简了许多,在送别萧侯爷夫妇后第二日,她便启程了。 送走了包氏等人,偌大的侯府更加空了许多。 童氏带着萧元雅住在西,聂兰台和萧淳誉住在东,中间隔了湖泊、果林,还有老大一个花园,聂兰台除了每日去仙寿堂请安,平时几乎见不到童氏,乐得清省。 按理说依童氏的性子,不会让聂兰台过得这般清静舒适,皆是因为萧侯爷上次进宫面圣回来,童氏才有所收敛。 侯夫人姜氏离京前夕,把萧侯爷稳住童氏的法子告诉了聂兰台。 当今圣上有个才三岁的小皇子,与太后同日生辰,深得太后喜爱,因这小皇子乃是早产,出生后身体羸弱,十天有八天躺在床上喝药。 前不久太后立愿,只待今年年终过完,开年即去清泉寺,长住一年,吃斋念佛,替孙儿积德祈福。 这事京中勋贵皆知,小皇子的外祖母寿安侯夫人挂念外孙,也请旨跟随太后一同去清泉寺长住祈福,已得太后应允。 萧侯爷此番进宫,便是为童氏求了一个去清泉寺陪同太后的懿旨。 这差事童氏拒绝不得,她也不会拒绝,这可是天大的荣宠,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既然要去清泉寺陪同太后,自然没有带儿媳妇去的道理。 不过太后恩准,可以带一个未出阁的后辈姑娘作陪,这可是另一桩天大的荣耀,童氏当时就和包氏商量,决定带上萧元雅。 萧元雅今年八月已及笄,正是说亲的紧要关头,如能在太后面前常露面,别说讨太后欢心,只要不遭太后厌憎,就是往她身上镀金,以后要说高门贵婿,那可容易得多。 这跟聂兰台先前猜的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