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给这位姑娘道歉,”聂兰台定定望着她,语气轻淡威慑力却十足,“诚心实意地向她道歉。” 一直注意着对面二楼的萧淳誉,心头涌起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听不清里面的人说了什么,但根据各人的表情动作,却能毫无困难地猜到她们做了什么。 他的新婚妻子,传说中娇纵蛮横、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聂兰台,竟然在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打抱不平? 而他那个堂妹萧元雅,平时表现得比哪家大家闺秀都要温柔娴淑,竟然会不动声色地欺负人。 包间里的何臻见萧淳誉频频往对面二楼窗户里瞧,不满道:“看什么呢,心不在焉的,难不成临时换了地方,惹你不痛快了?实在是醉仙楼雅间难订,不是说了改日订到了雅间再请你去嘛,这一家酒菜也不错,不比醉仙楼差,还便宜!” 他旁边的一个锦袍青年笑道:“萧世子是那种嫌酒嫌菜的人么?我看他莫不是在偷瞧美人吧。” 他说着也探头往窗外扫了几眼,惊叫道:“真的有美人!在对面楼里,好几个呐!” 何臻忙挤到窗前,兴冲冲道:“让我瞧瞧,让我瞧——哎那个穿银红色衣裳的不是淳誉刚过门的新妇么?” “真的么?我刚没看真切……”锦袍男子也兴冲冲地挤过来,还没到窗前就被萧淳誉拉开了。 “不许看!”萧淳誉脸色沉沉,迅速将厚厚的窗帏拉拢,包间里顿时一暗。 何臻拍拍他的肩:“这不是对新婚夫人挺在意的么,看你一直板着个脸,我还以为心里多不爽呢。” 锦袍青年笑道:“再怎么说那聂三小姐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谁不爱美人呢,萧兄是有福气的!” “别那么小气,也让我饱饱眼福嘛!”何臻笑着去扯窗帘。 萧淳誉一拳打开他的手,又扭着他的胳膊往座位上推了一把,这才将窗帏掀起一条细细的只够一个人看的缝,继续盯着对面。 面对聂兰台的威压,萧元雅虽然心里发憷,侯门贵女的身份却令她不肯低头,娇叱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冷漠的语声里掩盖着愤怒的颤意,在外面她还是要顾及自己的形象,不敢像包锦淑那样口吐恶言,免得传出不好的名声,否则她早就破口大骂了。 聂兰台淡笑道:“我管的不是你的事,而是安定侯府的事。安定侯萧侯爷的千金明明另有其人,人家如今是盛国公府的四少夫人,你是哪门子侯府千金?一个二房出身的,仗着同住一府就敢打着‘侯府千金’的名号欺辱平民,如此败坏侯府名声,我可不依。” 刻薄毒舌谁不会,萧元雅既然那么看重身份,就拿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开刀好了。 萧元雅呆住了。 她父亲是萧侯爷的弟弟,她是萧侯爷的侄女,她家和萧侯爷家同住一府,她一向以“侯府千金”自居,可现在却有人嘲笑她,说她不算真正的候府千金? 自小引以为傲的高贵出身被否定了,萧元雅有瞬间茫然。 随即是被当众打脸的羞辱和怨愤重重涌上来,她冲丫鬟婆子们一抬下巴,尖叫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快把这疯婆子拉开!” 几个丫鬟婆子得了令,急忙上前来拽聂兰台,却被她一挥手荡开,跌得东倒西歪,一时间惊叫声四起。 “反了反了!”包锦淑见势,一个纵步扑上来,扬手去扯聂兰台的头发。 她父亲不长进,家中情况一年不如一年,只能靠着巴结嫁入侯门的姑母才有指望,眼下表妹被人欺压,正是她立功表现的好机会。 聂兰台见包锦淑扑来,手肘微微一抬,不知撞中了她哪里,便听一声惨呼,她整个人斜斜往萧元雅身上撞去。 这么一撞,两人都踉跄了一步,脚下又是滑腻腻的玫瑰霜膏,两人根本站不稳,“砰砰”两声摔了个狗啃屎。 谁家闺秀当众摔得如此狼狈,都会视为奇耻大辱,萧元雅羞恼至极,又摔得浑身疼,忍不住哭出声来。 包锦淑摔得更重,两只膝盖针锥一样疼,她恨恨瞪着聂兰台,双目冒火:“你以为你嫁了萧家表哥就上天了?你一个成天追着男人跑的下贱货,也有脸提安定侯府的名声!满京城谁不知道你的糟烂事,安定侯府的名声都叫你这臭不要脸的贱人给败光了!你今日公然打我们,我姑母不会善罢甘休的,萧家表哥也不会放过你!” 聂兰台眼底有寒光掠过,冷然道:“我的事要如何处置另说,你们先给那位姑娘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