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多大? 谢玫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阿昭总是跟着她的周围转悠,小小年纪的她不过才到自己的肩头,他们父母早逝,皇位和权力最终给了自己。 她刚开始是迷茫不安的,后来开始体会到这权力所带来的美妙滋味,十八岁—一个普通女子的年华此刻正在做什么,大概就是跟从父母的安排然后乖顺的家人,继续走过前人走的那条平凡而又不凡的路吧。 只不过,此刻她不仅仅只是一个女子,更是皇权的最高拥有者。 她体会了不一样的滋味,第一次,她原本以为众多老臣请奏子嗣是为了选“皇夫”,结果反而是他们急着一个个的愿意送上自家子弟,只为了一个能有皇室血脉的继承人,或许…不止一个。 那个时候,她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想法。 原来,所谓的规矩。 她已经不在那个约束的范围之中了,或许她本就不应在其中。 身份变了,自然不一样。 可是,渐渐地她却感觉到了自己有点不对劲,是一种对于那些人的厌恶,当你看的多了甚至于站的太高,任何事情都十分容易的手到擒来,反而觉得很假。那些人,他们的心思,他们充满敬畏却都在黑暗中变化,甚至于被送上来的那些男子,也令她有些恶心。 原来,看的太清晰了也是一种罪,她第一次没有听那些大臣的话。 有人不满,她稍作安抚。 毕竟,皇帝又怎么会有年龄的限制,总有前赴后继的身体等着献祭,盼望一夜乘龙。 年轻时候总是没有什么安全感,不过还好。 自己的弟弟一同长大,幸运的是他还小。 目前没有争权的心思,然而之后有没有不好说,此刻看着那个傻乎乎捧着一束花给自己的小人,她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很寂寞在这个诺大的笼子里。 这里束缚她,可是也能保护他们。 阿昭成年了,而她也尝试了一些人,然而却总是失败。 年少时期的阴霾像一层纱总是遮在自己的心口,仿佛看不清楚到底想要什么,做到她这个位子,按理来说什么都有了。 世上的事情不完美才是常态。 她必须生下子嗣,为了安稳人心。 于是她选了一个身家清白的男子,他看起来乖顺没有太多的心思,想来应该没有那麽多弯弯绕绕。她刚开始是满意的,然而往里走,看到那人看向自己绯红的眼神,染了□□的眼睛,像极了她无数次见到的那些眼睛,出现在不同人的身上的贪婪,她顿时觉得无趣。 正想要开口叫外面的人将床榻上的人带走时,她听见门打开了。 准确来说,是从外面被撞开的。 “阿姐…”她看见那个已经成年的弟弟似乎惊讶,又似乎是羞窘。他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幕,她顿时明白过来,从前他也经常这样。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红,她也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场面。 她此刻也是衣衫不整,外面只松松的套了一件明黄色的长袍,露出肩头和锁骨,虽然眼神清冽可是黑发却披散着,在烛光之中。此刻两人都不说话,然而床上那位似乎并不明白陛下为何停下来,他看不到谢昭进来的样子,以为是侍女,那个死角挡住了他的视线。 “陛下…”还没等他说话,谢玫听到后用眼神压制了他,噤声—他已经读懂那个潜台词。 谢昭到底是脸皮薄,他听到那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之后,拔腿就跑。 “呼…呼…”耳边只有风声,他在皇宫内奔跑也没人敢拦住他,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他才缓了缓又大口喘气,似乎想要将一切都抛开。 可是不停有声音和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回想,那个男子的喘气声,很轻的渴望,似乎那个声音很乖顺不像他所认识的人,她那个时候不经意间展露的美,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似乎在这一刻才明白他的姐姐刚才在做什么。 失落感,应该是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他那个时候根本没意识到,似乎风沙太大了,为何他不过是跑了一段路就已经满脸是泪? 他在一根柱子下坐着,抱着腿看着那座寝殿,依旧亮着烛火,这个男孩子满脸泪水却在无声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那天开始,谢玫心有余悸。 放弃了再尝试的机会,也不想为难自己。 大不了让阿昭早日成婚,反正都是一家人,这孩子最终姓谢就行了。 她也有些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给他冲击太大,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大的。还是让人教教他这成人之事吧,自己压根就没意识到这些,她一直以为他还没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