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是,有人凿船。 令玖闻声二话不说,一翻身自船舷处跳下去了。 水面只是哗一声微响,泛起微澜。 杨长月借着梅花三弄护盾的内劲,感受着流水下的人影。 各粮船上虽配了些许木筏,即使船漏,也不至于死人…… 但是……现今每艘船上或多或少都有千余石粮食,失了任何一艘,都无法向长安交代。 上位者往往并不深究过程,而只看重结果。 放在如今君主一人天下的皇朝,更是如此。 若是失粮……那护卫的天策长歌…… 难道是针对长歌的行动吗? 会是韦氏之人吗? 杨长月瞥到角落那两个还正在七晕八素的黑衣人,细眉拧作一团,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梅花护盾开启,内劲散开,牵引到了另外二十八船。 “这是……” “……有人在弹梅花三弄。” “……”梅花三弄,没有这么大范围吧…… 其他船上也有奏起梅花三弄的修习相知心法的弟子,此刻望着船身流光闪烁的梅花护盾心下也诧异。 “内劲,被护盾吸收了……”一艘船上的相知弟子道。 “不要紧吧?” 头一次遇上这般情况,带头的师姐有些担忧。 相知摇了摇头,也未改曲目,“师姐不必紧张。宽无碍。” 师姐点点头,一挽剑花收回长剑,另一手提着擒获的黑衣人,五花大绑的摔到桅帆的木箱旁。 “可知何事?” 相知望着夜空下绿色的流光,“若我未猜错,应该是要以内劲护住粮船。” “没有人有这般深厚的内力。”除了太白先生和那位看不清深浅的天策将领。但是,那二位都是攻击性的内力,与相知无甚关系。 相知微微笑了笑,“故此才借用同质的内劲。” 每艘船上都有金色的飞羽流光,此刻自下而上,逆流向上空的梅花纹路,与水面相映,金色碧色照亮水面。 就如金色的珠帘,一条一条,从名为夜的客舍间垂落下来,飘散开无数金羽,似从虚无之中诞生而直接穿过了流水。 整个江面按照着粮船的轨迹,笼罩起了一层碧色的梅花回廊,而船上金色的相知内劲,直直与回廊相接,勾画出一幅夜中灯火绘卷。 黑色的夜,浅色梅花,金色飞羽。 水倒影出景,自水面一分为二,完全一致的光景。梦幻而陆离,一时竟令人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神秘而华光璀璨。 真是天才啊…… 意志薄弱之人,绝调动不了如此之多的内劲。何况,即使同质,可因来自于不同之人,音律,节奏,内息强弱,也是需要费神协调的啊。 在其中演奏相知心法,似乎也变得更加有效了。 为首的楼船上,醉卧长塌的诗人被喧闹惊醒,摇摇晃晃出了厅堂,一步三摇到了楼船二层的甲板上,一边饮酒一边瞥着周围光景,醉眼迷离。 诗人披肩散发,目光迷蒙,右手握剑,左手拿酒,悠然自得仿佛压根还没清醒过来。 偏真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冲到他身边,大概结局就是,一剑一个小朋友。 此处受到的攻击最为严重,但此处之人神色却最为淡然。 根本无人以之为意。 一层那位天策,状态基本与二楼的李太白差不多,唯一有些区别的可能是,他喝得比较少。 酒壶抛至半空中,落下一道均匀的酒线。 剑尖随意扫过,垂落的酒液被击出,在夜风中带出尖锐的厉啸,仿若透明的短剑。 只瞬息没入黑衣人的身体,带出一道道血花。 整个过程,就如闲看落花一般随性潇洒。 一身青衣的李太白负剑,信步之间,就接住落下的酒壶,对着壶嘴又喝了一口。 下方红衣天策为三人合围,回头一□□透一个黑衣人的心脉,长枪一扫,红色如烈焰一般的内劲崩裂,击飞了其他二人,他随手收枪,回首向二楼赞道,“青莲之剑,果然名不虚传。” 李太白醉眼扫了他一眼,“秦将军的天策枪法,也是犀利无比。” 首船因有监察刺史及几位官员,防备最为严密,能突破重围登到二楼的几个人都已经倒下,生死不知。 两人相视,蓦然一阵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