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杂草和花瓣从她的脚底飞溅开,她的双臂摆动起来,很快就超过了一两个人。 交织的复杂情感仿佛是有一场风暴正在她的内心深处酝酿,一场渴求无尽的台风。 她最好还是喂饱那头野兽。 几场痛快淋漓的训练下来,伊迪丝渐渐习惯了在新场地挥汗如雨,那些深褐色的沼地给了她一种亲切感——就像赫奇帕奇。 她的心情如同指尖的肉刺。她想挑出它们,尽管这意味着要去拉扯它们,直到她的手指变得血肉模糊。 因此,她闭上眼睛,幻想出看台上密不透风、人影幢幢的观众们。 他们在为比赛而欣喜、欢呼、咒骂、尖叫、呐喊……他们的眼里有一抹小小的黑影……那是她,伊迪丝·菲尔德。 或许她很重要、或许她不,但到了那一天,她的球技终将显露在除了同龄人以外的人群面前。 她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是他人的看法,一座纯金的奖杯,还是纯粹对魁地奇的热爱? 霍琦教授吹了一声哨,象征今天的最后一场训练结束。 队员们纷纷从天上降落,但伊迪丝停滞在空中,仿佛被施了石化咒,呼吸骤停。 一道释然穿过伊迪丝·菲尔德的脸,仿佛一朵云从被遮掩的太阳前离开。 去他的,这又不是单选题。 她全都要。 四月的骄阳正在西垂,相邻的沼地和草地洒满一片金辉。远处的河流波平浪静,整个河面在温暖强烈的夕照下,像是凝结了似的,一丝涟漪也没有。 夏洛蒂在温暖的草地上铺上一块布,打开了霍琦教授带来的草编盒。 里面装着面包、黄油、煮鸡蛋和足够用来夹三明治的火腿片。 大家都不相信还有这么美好的事——在训练之后,坐在夕阳西下的草地上,来一次野餐——还是霍琦教授组织的,这是真的吗? “掐我一把。”詹姆说。 艾利克斯伸手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大叫着,傻笑起来又说:“好吧,伙计们。我替你们验证过了,这并不是做梦。” “再说下去,你就只能饿着肚子回去做梦了。”霍琦教授不咸不淡地说。 他们围成一圈,大吃大嚼,又不约而同选择面对夕阳的方向。默默地坐着,仿佛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色彩和想法。 在这时,雷古勒斯把伊迪丝要求的胡椒罐递给她,手指碰到了她温热的掌心,又瞬间缩了回去。 他盘腿坐在伊迪丝身后,恰好能看见黄昏金光穿透她的头发时被割得支离破碎,像一把金沙洒在他的大腿上。 有过短暂接触的两根手指不知觉地摩挲着,雷古勒斯忽然想说点什么——什么都行——但他始终记得前段日子自己的誓言和保证。 他是雷古勒斯·布莱克,不是西里斯·布莱克,他不能这么做。 但是,这里只有寥寥几人,没人会因此而多嘴——或许詹姆·波特会,雷古勒斯的余光瞥向他,发现他已经趴在软布一角睡着了。 现在他更加神慌意乱,或许这一切都是巧合,使他不得不跨过那层自己为自己筑起的道德围墙。 “E——” 那两根手指再次碰到了她,但这次只是她微微发热的头发。 那把束起来的黑发顺着他的指缝溜走,伊迪丝忽然站起来了。 “宝拉!奥斯顿!”她喊道。 在火红的落日中,两道相伴的身影出现在山峦的尽头,他们踩在草地和小溪里,大步朝这边跑过来。 仅仅是模糊不清的阴影,伊迪丝却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谁。 她也飞奔迎了上去,直直地、飞快地,融入了万丈光芒里。 有的时候,人会陷入低谷,会和最好的朋友发生争执。也许在当时,你会以为这是一件令人崩溃绝望,绝无回旋余地的事情。 可等到你们在夕阳下,发了疯似的奔向对方的时候,那股酸涩的、即将喷薄而发的感情会让你觉得——生活真美好。 那么,一切困难和矛盾也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