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摆的几碟点心上,有一盘是芋头酥,江厘厘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把碟子端走:“妈妈今天竟然做了芋头酥,左望哥哥最爱吃这个了,我要带过去给他!” 江士腾:“……” 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今天有客人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端走了,我和你唐叔叔吃什么?” 江厘厘:“……” 她真的不敢置信,都两个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在和小孩儿争一盘芋头酥,她爸是多幼稚啊。 忍了又忍,江厘厘礼貌性地询问唐韫庭:“唐叔叔,你要吃吗?芋头酥?” 那藏在礼貌下的“敢说吃你就死定了”的警告实在过于明显,唐韫庭都觉得自己太敏锐了,想不发现都难。 他可不会跟小孩儿为难:“不用。“ 江厘厘喜笑颜开:“那我端走啦唐叔叔。” 转身的时候江厘厘心想,这个世界还是有正常人的,不是每个人都像她爸一样扣扣搜搜。 … … 随着大门的合上,唐韫庭收回自己的目光,随意地发问:“快到饭点了,小朋友不在家吃饭吗?” 江士腾解释:“她就去隔壁找朋友玩,回来很快的。家里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她性格好动,一个人待不住,还好我们邻居的儿子跟她年纪相仿,两人自小认识,一起学习,一起长大,彼此作伴,也算她半个哥哥。” 唐韫庭问一句:“青梅竹马?” 江士腾:“算是。” 江士腾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在家庭生活里却差了点敏锐,反应总是后知后觉。唐韫庭只了了扫了江厘厘几面,心里头的判断便通透地百转千回了,凭着直觉,他有意地提醒了下:“正是高中的关键时期,江总不担心两位小朋友早恋吗?” 江士腾愣了下,想都没想就肯定地说:“不会,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一样,肯定没那个心思。” 说完,又有些不确定:“应该是没有的…” 唐韫庭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外人,有些事说多了反倒不好,点到为止便是最佳。见江士腾有了警觉之心便止住了话头:“江总当我说着玩的,我自小叛逆,上学的时候也见多了这类事情,难免草木皆兵。” 江士腾说:“你的处境我是知道的。” 唐韫庭笑了下,“江总怎么知道?” 江士腾说:“这次跟唐氏的合作虽然时日不算长,但其中的关系厉害却是一目了然,你虽然刚毕业四年,能力气魄却远超你这个年龄,如果老唐总不是那么偏心,你现在的处境也断不会那么艰难。” 唐韫庭笑了笑,他这张脸五官生的明朗,要是在电视剧里一眼看过去就演不了坏人,太干净太分明了,一看就是那种用钱堆积出来的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儿。 他不擅长悲观,所以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笑意,又因确实经历着不公,笑意里多了些倦懒和不羁。 江士腾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他觉得唐韫庭身上有着一股顽强坚韧的劲儿,叫人看了就激励。 “低谷总是暂时的,希望唐总不要因此灰心。” 被安慰到这份儿上,当事人也没有落魄之色,很多事情不言而喻,心照不宣,唐韫庭想了很多,其实他说什么都乘下风,因为当下困局的事实就摆在那儿,大家只看结果,看不见别人的内心。 但少年心气儿却使他没办法忍气吞声。 他收敛住自己的锋芒,尽量不痛不痒地平常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来日方长。” 一句话,声音里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嘶哑。 江妈妈急匆匆地买完菜回来,看见客人还没走,心下松了口气儿:“士腾难得带客人回来,唐总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尝尝我的手艺。” 江士腾也热切地看向唐韫庭。 他们这样热情好客,唐韫庭没有办法拒绝,深知今天这场饭局是推不掉的,便点了点头:“麻烦了。” 江士腾高兴的不行:“不麻烦,你嫂子就生怕你客气不好意思留下来,她厨艺是我们家族里公认的好吃,你等下尝尝看。” 唐韫庭保持着他一贯的礼貌,看向江妈妈时微微颔首,说了句:“谢谢嫂子。” 那个傍晚,唐韫庭感受到江家的氛围后,也有些短暂地失神。他那天是真想留下来吃顿饭,但那顿饭最终也没吃上,虽然万般不舍,但他还是中途先离开了。 唐韫庭接了个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后去阳台接的。 阳台隔音还不错,加上唐韫庭好像也没怎么开口说过话,一直在用语气词附和,江士腾其实并不清楚他的聊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