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平静,但却不怒自威。 居沈轻舟所言,沈长宁本在云游,但算出二人有危险,特地赶来。 那地道里有浮屠毒,想来便是沈长宁解开的。 “吾儿以身涉险,但还要护惜身命啊。” 他炯炯有光的眼睛看向元山君,竟让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已经许久了,许久不曾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自从前世母亲去世,父亲重病,她一心经营,把自己变成一个铁人。 任谁看了,都要赞叹一声年少有为。 多少人的身价寄托在她身上,她得担起这个担子,指挥这这搜大船逐风破浪。 所有人都当她无所不能。 哪怕这一世,有父母亲人,可也一言难尽,容不得她有小女儿情态,鲜少有人疼惜她。 “是,我记下了。”她难得的没有呛声。 沈长宁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招招手让她过去随后又搭上她的脉,点了点头,缓缓道: “经脉已复,看来,你已经见过花明老者了。” 元山君睁大眼睛。 花明老者...... “是光华寺——” 沈长宁又点点头,抬头向外望去:“孩子,山高水远,切勿操之过急。” 他的话模棱两可,但元山君总觉得他想说的事情十分重要。 高人都喜欢如此。 果不其然,沈长宁离开没多久,便有人急急来报:“姑娘,公子,泉村出事了!” ...... 泉村。 水已过堤,四处望去,田地不见踪迹,房屋也只剩个顶。 “许明严死后,幸存的旧党......”素衣愤愤道:“这群人!当真是畜牲!” 元山君看着满目萧瑟,忽然问道:“王二呢?” “他......”素衣有些犹豫:“在抢救村民时......牺牲了......” 良久无言,风吹过,水势滔天。 “他也算赎罪了。” 落叶飘过,卷进水流,元山君转身离开:“好生安葬他。” 泉村的村民已被转移到高处,暂无人失踪,只有几人被飘下来的木头砸中,陷入昏迷。 是该考虑赈灾事宜了。 山腰赈灾营。 都是些劳苦了大半辈子的农民,捧着满是豁口的碗。 一见元山君进来,都激动地放下手中的稀粥。 “姑娘是真菩萨呀!遭了这么多回灾,头一次见吃食啊。” “是啊,先前发水,要死不少人,没有吃食,又得饿死人,这回,都活下来了。” “托姑娘的福啊!” 他们说着,泪已纵横,元山君连忙扶他们坐下: “是我们应该做的,诸位父老乡亲,且再等几日,粥,必不会这么稀了。” “好,好啊。”一个老人颤巍巍地点头。 “好个屁!”一个青年人突然把碗一摔,惊得大家纷纷侧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的好事!呸——施舍点稀粥就想收买人心?不可能!” “大伙瞧瞧!他们让官兵把手着,不准我们出走泉村,把咱们困死在这,还要来装好人!” “呵——朝廷振了多少会灾了,想必拨了不少银子吧?怎么还是动不动就决堤?你们一群黑心短命的!吃肥了坐在衙门了,这会儿来惺惺作态了?” “你——”素衣实在听不下去了。 当然,也是怕这小伙子性命堪忧。 元姑娘何许人也,连他们家公子都不敢在她面前大声喘气,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指着鼻子骂。 元山君却拦下了他,缓步走到那人面前:“你给我听好了。” “我既不是衙门里的官,也不是看守你们的兵。” “你送你们的粮食,是掏我的腰包,救你们的侍卫,是我的人。” “我出了钱,出了人,出了力,还死了一个弟兄,你不感激就罢了,我也不求你感激,可你不该将我没做过的事安到我头上。” 她语气坚定,威亚十足,那小伙被盯得有些发毛,声音都虚了:“可你是沈轻舟的媳妇,凭什么骂不得!” “这更奇了。”她气笑了:“沈轻舟上任不过四五日,如何管之前的事?” “你既然如此愤世嫉俗,想必是个有志气的,不妨把碗捡起来,吃饱了好有力气替乡亲们修屋子。” “至于沈轻舟,他已经领着水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