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山君见袁主簿的表情,当即一笑,哂道:“袁主簿,你想要杉田好,非要宴请我不可。” 袁主簿一愣,表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一个女人,有什么脸面说这样的话。 还是状元之妻呢,一点规矩也不懂,真是不怕人笑话。 但他没敢直说,只是推辞道:“宴会上嘈杂,我们都是大老爷们,不懂规矩,怕冲撞了夫人。” 元山君没再说话,看了紫菀一眼。 紫菀会意,从腰间解下一个一个令牌,亮给袁主簿:“京城清泉商号,想做杉田的生意,这生意能不能成,全看袁主簿的意思。” 袁主簿一笑:“夫人,咱们杉田穷山恶水,能做什么生意?您就别费心思了。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年,也不见得把杉田的生意盘活。” 他实在不相信,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还商号,唬人的吧。 元山君微微一笑:“袁主簿所言甚是,是我唐突了,紫菀,我们走吧。” 袁主簿连忙点头,从身后的队伍里拉出两个人嘱咐道:“把夫人送去住所,切记,一路小心,听夫人差遣。” 两人连声应是。 元山君正要离开,便见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男子匆匆跑来,附在袁主簿耳边说了什么。 袁主簿脸色大变,一张脸绿的跟青菜一样,不可置信的反问:“当真。” 那人点了点头。 袁主簿闭了眼睛,脸色有些僵硬。 随即又赶紧恢复过来,小跑着追上元山君:“夫人留步!” 元山君停下步子,回头:“袁主簿不必慌张,出了什么事?” “不知夫人可愿共同赴宴,容我等为二位接风洗尘。” 袁主簿都快后悔死了。 方才他的门客赶来告诉他,清泉上号乃是元山君吞并了元氏商号成立的新商号,风头正盛。 他此前未曾听闻过清泉商号,可元氏商号的大名可是家喻户晓。 能将元氏商号搞垮的人,一定不简单。 “您这是?”元山君面露疑惑。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袁主簿赔罪道:“还请夫人原谅。” “袁主簿说笑了,我不过一个女人,前往接风宴不合规矩,告辞。” 说完,不顾袁主簿尴尬的脸色扭头就走。 “姑娘,生意真的不做了吗?”紫菀问道。 “做。”元山君答道:“但还要先杀杀袁主簿的威风。” 同一群看不起女人的男人谈生意,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们总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理所当然地以为你不如他,事事都要听他的,结果总提出一些愚蠢的见解,浪费时间。 所以从一开始便不能让他看轻你。 元山君回到住处,四处转了转。 是一个四进的院子,虽不大,但胜在清净。 收拾好东西后,元山君便换了一身衣服,带着人出门了。 她也是头一次来杉田,对这里的情况完全不了解,自然需要查探情况。 到底是个县,街市的规模都小了很多,也没什么新奇的东西,大部分是些农副产品。 但也很热闹,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于耳。 她路过一个摊子,随手拿起一只草鞋瞧了瞧。 那鞋十分新鲜,鞋头上编着各式花样,皆栩栩如生,在一众商品中甚是突出。 “夫人,瞧瞧,都是极好的鞋。”摆摊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笑起来眼角堆起皱纹,极其和善。 确实是好鞋,这样的工艺她在别处从未见过。 “这鞋的样式倒是新鲜。”元山君问道:“是你独创的吗?” “是是是。”那夫人连连应声:“这样的鞋只有我会编。” “你如何要价?” “一两银子一双。” 元山君皱了皱眉头:“你这价要的高了些。” “夫人,手艺值钱呐!” 元山君摇了摇头,放下鞋子走了。 奇怪,真是奇怪。 杉田县这样的地方,能吃饱饭便已是万幸,又有谁会为了一双带花的草鞋花费一两银子呢? 纵然有些富户,也绝不会买草编的鞋。 所以这些鞋是卖给谁呢? 那妇人又是如何糊口呢? 她明明卖不出鞋子,又为何不愿意编一些简单好卖的草鞋呢? 她明明有手艺为何不愿到富庶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