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为了暖和一些,两人十日里倒有八日是吃锅子的。 剩下的两天里,还得热汤暖着,汤婆子也供着。 这日苏巧巧正和恒贵人在用膳呢。 因为已经有些熟络了,所以两人如今倒也没谁伺候谁的一说,吃了东西暖和了不少,气氛也端得是融洽。 这边还没等撂下筷子,恒贵人的宫女沉水便进来禀报,说是玉蔓的孩子流了。 恒贵人闻言,缓慢地放下了筷子,看了苏巧巧一眼,示意她要去看看。恒贵人不会说话,苏巧巧自然是要跟上的。 昨日虽然外头下了大雪,但是宫人们都把地面清理得很干净,不见冰雪的。 就怕哪个娘娘摔了一跤回来要了他们的命。 但是苏巧巧跟着恒贵人到了玉采女所住的白露宫时,却听见下面的宫女议论,玉采女是踩在了冰上,才没了孩子的。 六个月流产,其实月份算大的了,一时半会还生不出来,外头天又冷,大家都是在主位玉夫人的正殿里等着。 皇上没来,但是柳妃和贞嫔已经到了。 柳妃来,是因为她在宫中,当前是最高的位分,贞嫔来,是因为她如今管着宫里的事,恒贵人来是因为她跟玉蔓有“故旧之情”,而苏巧巧来,是因为恒贵人来了。 除此之外,倒是并没有人来。 一是没人想上赶着来看这种事,第二则是这事皇上不关心,她们自然也就不关心。 苏巧巧都能想出来,众人听见禀报的时候大约是什么情景: 应当是宫女或太监进来给了个消息,宫妃问:“皇上去了吗?”回答是没去,日前后宫妃就又坐了下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正殿的气氛很是沉闷,一个不会说话的,三个不说话的。 还有一个……呃……不会说话的。 玉夫人道:“怀了就怀了,偏生还追出去跟个奴才吵嘴,最后全成了本宫的不是!伺候她吃,伺候她喝,结果弄这么一出,反而全成了我的罪过了!” 没有人搭理玉夫人的抱怨,反倒是玉夫人自己开始哭了起来。 其实大家都知道,玉采女这孩子根本就不可能生得下来,她那边无非是想拖着月份大到孩子生出来能活,而皇上那边十有八九也在拖着,等这一个同时会损伤母体和孩子的月份,让她生。 就算玉夫人不动手,玉采女到了这个时候,也是该流了的。 苏巧巧探究似的看向了玉夫人,也不知道她是演戏,还是被皇上算计了。 也不知道玉夫人哭了多久,玉采女那边终于有人来报,说孩子生下来了,是个死胎,男孩。 玉夫人一下子哭得更猛了。 这种事情,本来大家就都得应景似的哭两嗓子,一时间正殿倒是呜呜声一片,但多半是干打雷,不下雨。 正这时,皇上来了。 玉夫人一下子扑倒在了皇上的面前,先是请安,又是请罪: “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惶恐,请陛下降罪!” 余下的倒是也不多说,只哭得撕心裂肺,好像没了孩子的是她自己一样。 皇上沉默半晌,让跟着一起请安的众人起来,又伸手将玉夫人扶了起来,温柔道:“爱妃温和大度,何错之有?是玉采女脾气暴躁,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这一句话下来,便算是给这件事情定了性。 是玉采女的错,而不是玉夫人的错。 苏巧巧看这样子,又突然不确定这是怎么回事了,觉得是玉夫人做了这事邀宠也是有可能的。 皇上又安慰了玉夫人两句,众人一起过去看玉采女。 产房的血腥味还没散去,室内燃着好些炭火,显得格外温暖,众人进入房间时带寄来的冷气,几乎是一进来就被同化得无影无踪了。 床上的玉采女看起来虚弱极了,连嘴唇都有些发白,额头的发丝散散乱乱地贴在脸上,人似乎也因为疼痛,目光有些涣散。 苏巧巧心想这本写的比我真生都疼,内心忍不住感叹自己当时果然是开了挂。 最先出面安慰玉采女的人是恒贵人,她虽是不能说话,但那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过去给玉采女擦了擦汗,动作和神态都温柔极了,甚至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可玉采女被触碰了之后才像回过了神一样,一把推开了恒贵人,直将恒贵人从床上给推了下去,坐了个屁股蹲。 不仅如此,她还大喊大叫地嚷了一声:“惺惺作态!” 苏巧巧看了一眼皇上,走过去扶起恒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