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更是像了十成十,所以连欶一看见他,就没由来的害怕。 看到在屋外踱步的她,游无极小心地给换好衣服的谢炤清盖上被子,唤道:“连姑娘。” 被点名的连欶猛地挺直背脊装作路过,还装模作样地把头伸进屋里,“长老,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游无极点了点头,示意她进来。 看到她手里的锦盒,游长老心领神会,“你来此,可是看我徒儿的。” 打开北长缨塞给她的锦盒,里面躺着一个药丸和一瓶药膏,光是闻见味道,都知道其用料是极好的。 递到游无极面前,怕他以为自己是来暗害他徒弟的,连欶干脆让他亲自验验,“对啊长老,我带了药,现在能给谢炤清吃了吗。” 游无极接过锦盒放到桌上,屋里明明有三个人,但连欶却仿佛站在挤满人的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出。 “你不怪他害了你的朋友吗?”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就是躺在床上的谢炤清。 连欶看了一眼躺在里间床上的人,微弱的呼吸像游丝般时有时无,和云非鹤起冲突的人是他没错,但事情却不因他而起。 “他不也是受害者吗?”而真正的加害者却躲在暗处偷笑,笑他们这些无能为力的“弱者”。 三长老没有说话,他似乎总是板着一张脸,但连欶今日却对这个大家口中的榆木疙瘩有所改观。 他虽没有站出来保住自己的弟子,但他却是谢炤清濒危时,为数不多愿意施以援手的人。 也许只是因为,他是自己众多弟子中的一个。 如今罪已判,刑已领,是非对错也已经不重要了,至于事情的前因后果,除了北长缨,恐怕再无人知道。 回到清漳小馆,凌烟正立在门口,等着晚归的连欶。 今夜的浮幕宫乌云遮月,不远处的山峰,像极了巨兽的深渊巨口。 被她吓一跳的连欶差点惊叫出声,“你在这干嘛?”。 拍了拍狂跳的心脏,她想直接越过门槛过去,但却被凌烟拦了下来。 “你去看炤清哥哥了。”如果连欶没听错,她用的应该是肯定句。 “对啊,北长缨给了我药,我既给了云非鹤,也给了他。”反正他们现在也没有生命危险了。 凌烟自从第三峰回来,就一直站在这里等连欶,谢炤清是她父亲好友的侄子,他们自是打小就来往的,可今日在大殿上,她甚至连刚认识谢炤清几天的连欶都不如。 “今日在殿上,你那样做,不害怕吗?”不害怕被赶出浮幕宫吗?不害怕那通体黑金的锱雷鞭吗? 头顶着悬在门口的灯笼,连欶站在台阶下,微微抬头望着神情复杂的凌烟,许是光线不明亮,她在面前姑娘的眼中看到了不真切的愧疚。 “害怕,有什么可害怕的。”一个是她的朋友,一个是还算认识的人,自己虽然没能帮他们免于责罚,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打死吧,那跟行刑的百川流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在浮幕宫外,凌烟是决计不会放任谢炤清不管的,但这是宫规森严的浮幕宫,这里没有皇权,没有贵族,更没有让她行使特权的地方。 所以在看到连欶站出来时,凌烟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还是对照出自己的卑劣。 回到自己卧房的连欶倒头就往床上栽去,压根就没看见坐在窗边一路盯着她的裴胄。 直到感受到来自床底的寒冷,连欶才从床上弹起来,纳闷道:“怎么突然这么凉。” 她的被窝不是一直暖烘烘的吗?今天见鬼了。 看她不停地翻着自己的床,裴胄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凑在她耳边幽幽说道:“你的朋友,应该还活着吧。” 冰凉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连欶心道,完蛋,这下真见鬼了。 还是个自己打不过的鬼。 “男鬼”裴胄身着来自地狱的玄青华服,从来没见过阳光的脸被衬得惨白惨白的。 尤其他的嘴唇,像是往外渗血般鲜红,连欶都怀疑他是吃完人才过来的,而下一个被吃的人,就是她。 漆黑的眸子闪着精光,裴胄看着瑟缩在床边的连欶,伸手道:“我来拿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