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凌越好可怜,隐隐已有倒戈的趋势,只恨这会儿子不在,没人与他站在同一阵营。 哭了不知多久,他突然想到件事:“所以说,你与凌越早就认识,私下传情这么久了?!” 沈婳的哭声一滞,心虚地不敢看父亲的眼。 沈成延则是想到自己曾经与凌越称兄道弟的样子,只觉万念俱灰,一时连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凌越小儿欺人太甚!待我去会会他!” 原以为他们将凌越晾了这么久,他会甩袖走人,又或是黑着脸,不想再见他时,他神色自若连半分勉强之意也看不出。 一身墨色的锦袍,背着手站在院中,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 便是沈成延看他恼火,也不得不承认,他确是有叫人倾心的资本,不然也不会把他的宝贝女儿哄得团团转。 想到这个,沈成延就更生气了,尤其是看他目光瞥向自己身后,本就黑着的脸更臭了,“别看了,呦呦不会出来了。” 凌越背着的手微微摩挲了下,收回目光,面色不改地道:“我本也是送她回来,她在宫内便说想家。” 沈成延挺直腰板,有些得意地哼了声:“呦呦最是孝顺,向来是离不得我们身边的,也就是受人蛊惑才会一时鬼迷了心窍,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原以为他这么放了狠话,凌越应当会紧张些,不想他反而眉头轻展,看着松快许多。 而后就听他淡声道:“沈大人的担忧我都明了。” “你既知道,便也猜到我不会松口。” “您会的。” 沈成延的脸色一凝:“为何?” “你我一样,都想她平安顺遂,欢喜无忧。” 沈成延不置可否地撇开眼,若不是怕女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又何必这么纠结:“你这都是口说无凭,好话谁都会说,当初你那侄儿可比还会说,不也成了这副模样。” “您若是不放心,我有一计。” “说。” “我生来不受父母所喜,可算无父无母之人,往后您便是我父。” 沈成延方才已经从沈婳的口中听了些他与太后的那点事,但还是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他没听错吧? 这意思难不成是可以入赘? 先帝的棺材板只怕是要压不住了! 沈婳便见父亲离开时还是怒气汹汹的,再回来已面容舒展精神抖擞,一副满意的不得了的模样,凌越这是给他喂了什么迷魂汤了? - 不管如何,父兄的这关总算是过了,也不知是凌越心急,还是太后怕他在京中夜长梦多,竟将婚期定在了下月末。 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要准备婚嫁的事宜,拟定宾客还要绣嫁衣,她光是算着都觉得事情多得转不过来,愁得夜里睡不着觉,甚至嘴角还冒起了火气。 被凌越知道捏着她的鼻尖,让她省省心:“这也值得你愁成这样?” 当然要发愁,梦里她也出嫁过,可她那会要嫁的是太子,宫内全都安排妥当,她什么也不用干,反而有种飘忽不真实的感觉。 而如今她要嫁的人是凌越,她才会想要事事参与,想让那种飘忽的忐忑落到实处。 但这心事不能与他说,只能含糊着应付过去,转身又开始忙活起来。 凌越劝不住,又被沈成延的人时刻盯着,以婚前不可时常见面为由拘着二人,无计可施下,又恢复了之前只能传信笺的日子。 直到婚期前几日的添妆,一大早鹿鸣小院便尤为热闹,沈婳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彷佛为赵温窈添妆就在昨日,如今便来为她添妆了,她喜欢热闹,却不爱花心思去应承那些不熟的人,故而来的都是她的闺友或是家中姐妹,那些闻讯赶来凑热闹的都回了谢礼委婉劝退了。 程关月准备的是副光珠的头面,红艳明亮的光珠璀璨夺目,放在匣子中都掩盖不住它的光亮。 沈婳有段时间尤为喜欢光珠,沈老夫人给她打了两套,可都不如这副精美流光璀璨。 她捏着这沉甸甸的匣子,只觉手掌都要往下坠:“阿姊,这也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我家中没有妹妹,一直将你当做亲妹妹般,嫁了人就不好再像以往那般随意见面。给你的便好生收着,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扭扭捏捏起来。” 太后已定下了凌越启程的日子,待亲事完成后的第七日,便要出发离京去西北。 她可以将一家人都带去西北,可程关月却带不走,再说她年底便要远嫁陇西,到时见上一面更是难上加难。 此番相见后,她们姐妹或许真要天各一方,下回相见不知要何年何月。 还未出嫁,光是想到这儿,沈婳的眼眶就有些发红。 程关月把匣子关上,往她怀中推了推,“小傻子,成亲是件欢喜的事情,再说夫婿也是你亲自挑选,最般配合适不过的,有什么好哭,赶紧把眼泪给憋回去。” 沈婳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见四下无人,拉着她的衣袖到底是没忍住,小声地问出了心中憋了许久的疑惑:“阿姊,你与大哥哥……” 程关月脸色微微一凝,略带着些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或许是朦胧的好感吧。” “大哥哥知道吗?”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我与他是绝无可能的。” 在白马寺时,沈婳述说她对凌越的喜欢,让程关月头次意识到,她对沈长洲是不是也有些不同寻常的情感。 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埋下的种子,一点点生根发芽到再也阻止不了。 但沈长洲对她无意,她也有家族的使命要肩负,与其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如斩断所有的念想。 若是程关月真能成为她的嫂子,两人便还是一家人,又能长久地在一块,那该有多好。 “婳儿,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