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哨兵不能接触皮革等带有刺激性气味的材料,白塔内的沙发几乎全是用柔软的布料制成的。 比如白艾琳办公室内的布艺沙发,也比如若伊现在坐着的这个,柔韧的海绵被装饰着素雅纹样的布料包裹,坐上去时会微微陷进去,但又能得到有力的支撑,令身心都忍不住放松下来。 不过若伊无心去感受这具做工精致的沙发沙发为她带来的优质体验。 她僵着脊背地倚在沙发靠背上,一时冲动问出那句话后,她的社交能力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生硬地点头,然后遵着乌谬的话语找了个尽量靠近角落,但又不至于离他太远的沙发坐下。 按照当前的氛围,她大概需要说些什么,但她实在难以组织语言,只想安静地等待庄明涟忙完。 偏偏乌谬的目光,一直若即若离地落到她身上。 并不是那种赤裸裸的打量,也不是暗地的窥探,而是礼貌性的注视,不过足以让人难以忽视。 他的精神波动表示他非常有“和她搭个话”的意愿,同时他又不愿开口,目光仿佛在提醒若伊,她大概忘记了什么。 ……哦,对了。 若伊觉得自己意会了,她刚才问了他是谁,但她自己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呢。 她非常艰难地从脑子里揪出与自我介绍有关的腹稿,终于找回了一点组织语言的能力。 “……对了,”她望向坐在自己右侧方的乌谬,用平淡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局促,“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若伊。”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乌谬的精神力立刻勾勒出一点雀跃的弧度,眉眼间温和的笑意似乎都加深了一些。 “嗯,很高兴认识你。”乌谬轻轻点头,尽管已经从别处得知了这个名字,但亲耳听到依旧令人愉悦。 他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若伊完全搞不懂他的情绪变化,脸愈发僵了。 “你也是来找庄小姐做心理咨询的吗?”他一面说着,一面随意用手指摩挲着书脊,“我听说她很少接收患者呢,就像现在这样,平时她还有其他事要忙。” “大概是因为凑巧吧。”介于乌谬的友善态度,若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 她的神态动作看似自然,实际上她活像是被谁强行钉在这里一样,如果不是乌谬还在,她恐怕会整个缩到沙发上,毫无形象地咬指甲。 程茂和她搭话还可以理解,那姑娘看上去就是个憋不住话的,无论是对谁她都能乐呵呵的说两句。 乌谬喜不喜欢找人闲聊她不知道,至少现在他不是出于无聊和她搭话的,他的目的非常明确:想和她说话,说什么都行。 ……很诡异,为什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么感兴趣? 若伊不想继续感知他的精神波动了,那只会让她更加迷惑,而且还蛮废脑子的。 他的确很特殊——面对其他人时,她只有尽力克制才能减少对精神波动的感知,而乌谬的情况正好相反,如果不仔细观察,她只能感受到模糊的一部分。 很安静,存在感很低,与他对话时,脑内不会充斥着不属于自己的、嘈杂的精神波动,但这不能成为支撑若伊克服社恐与他交流的理由。 ……抱歉哦,社恐就是这种只要和人说话就想死的生物。 望向乌谬的金瞳忍不住飘移,视线落到了他身后的沙发纹样上。 “……” 乌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他停住了。 他微笑着,观察若伊的神情。 虽然看上去一副冷静淡然的样子,但他微妙地察觉到,若伊似乎、大概……不止是单纯话少,还不太擅长,也不喜欢应对这种突然发起的闲谈。 他当然可以将话题延续下去,但恐怕她宁愿气氛就此凝固……强行和她搭话,大概只会起到反作用。 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会有些不甘心。 明明近在眼前……却连聊天都不行。 以及,他失忆前认识若伊,为什么若伊却对他这么生疏?乌谬心中升起一阵疑惑,如果只是他单方面认识她的话……不应该,如果他对谁那么感兴趣的话,不可能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还没等乌谬想到更委婉的言语,咨询室内间的门就打开了,庄明涟从里面侧出半个身子,见到若伊,她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露出笑容:“下午好,若伊。” 若伊:“……!!” 她内心松了一口气,甚至望向庄明涟目光都带上了一丝解脱。 “下午好。”她从沙发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