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冰块正躺在其中消解着,杯壁上被洇出了不少水汽,白音的手被沁得微凉,抬起手时,指尖还坠着水滴。 “可是我们两个一直配合得挺好的,凯尔兰这条线,我们的计划都铺陈一半了……您这突然再让她跟您去掰扯丽行,这有点太……” “我没有问题。” 李君昂看出了白音动作间的促狭,刚想帮白音开解,谁知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女孩竟蓦然开口, “能再次和微姐学习共事,这是对我能力的莫大认可,我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她处变不惊的眼神淡淡然地落在邓微身上,口气也坚定,颇有背水一战的意味。邓微这才会心一笑,算是达成了共识。 李君昂见这两个当事人都一拍即合了,自然只得连连附和—— “行行行,那咱几个就……守望相助,旗开得胜哈!” *** 冯双洲被带到警局问询的第三次,终于忍受不了审讯室暗无天日的阴冷,与对面两人看透一切的神情,还有那隔了一层的单面玻璃,被人当做动物观赏般的羞愧感从他的五脏六腑里钻出来。 “……老魏确实想要害我们老板,但我也是偶然得知的,有一次庆功会的酒席结束后,我趁着去厕所的机会,无意中听到我们老板调侃揶揄他…… 说什么,‘你女儿要是长大了,也是块被人糟践的料,还不如被人提前享用’什么的,我听着就不对劲……” “所以你就以此为由,去激他复仇?”程灵舟一脸漠然,声音不带任何起伏,空荡幽暗的审讯室内,像是一种无形的宣判。 “……不是我激,他自己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就算没我,他也会想别的办法去……”冯双洲擦了擦手心的汗。 “那你跟董天戈又是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帮魏仲海害人?” “……我,我贪财…” “把董天戈害死,他的财就能到你手上了?怎么,难道乐园项目幕后的实际掌权人,是你这个项目经理?”程灵舟威严质疑。 “没有……不是。” “那氢化物装置是从哪里来的?魏仲海交代得很清楚,是你给他弄来的,这么受管制的东西,我不信你能凭空说弄就弄来。” “偷来的!偷来的行了吧?!” “偷谁的?怎么偷出来的?” “……我拉项目时候认识的,开厂子的。” “厂子叫什么?隶属哪家企业?负责人是谁?” “一个钢铁厂,企业老总,好像姓宋……” 冯双洲颤颤巍巍地讲出了他早已昭然若揭的“秘密”,终于还是耷拉下了脑袋。盛夏时节的审讯室里,空气里是没什么温度,有的只是穿透嫌疑人全身的羞愧难当。 *** 白家宅邸,温室里的花叶正开得浓烈。 五十岁的陈菁云风韵犹存,手上的剪刀不急不缓地落在待修剪的枝叶上,她与一旁的方姨寒暄说笑,等待着即将出现的人。 “你说这南风也真是的,现在物流这么方便,生日礼物直接寄给我好了,还非要这会儿亲自送来。” “这俞小姐打小就周到,给您的礼物哪一年含糊过啊?更何况今年还是您五十岁生辰,要不是您当时坚持,依俞小姐的性子,那不得给您办场风风光光的‘寿宴’啊?” “哎呦那可别了,我现在啊,是越来越不喜欢家里人多,这人一多,我耳朵边儿就嗡嗡的,吵得头疼!我好容易现在做了甩手掌柜,正滋润几天呢……” 她这边话音刚落,花房门口就传来了耍小性般的“讨伐声”—— “听小姨这意思,是嫌我们吵了?早知道这礼物我还真就发物流了!” 俞南风今天穿得随意,乐福鞋配托特包,长裙的裙摆像奶茶一样丝滑,搭了条新款丝巾在颈间,慵懒而随意,妆容也是淡淡的,与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气场全然不同。 而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看上去要比她小上五六岁的样子,打扮得与她今天风格相似,可骨子里透出的气质与俞南风大相径庭,倒像是个如假包换的温婉大小姐,从发丝精致到指尖的那种。 “正说着你呢就到了?不会是故意偷听小姨的话吧?我可没那意思!” 陈菁云立刻换上了笑颜相迎的神态,顺势将手里多余地枝叶丢到了一边,由方姨料理。 俞南风自然也不见外,亲昵地揽上陈菁云的胳膊, “开个玩笑嘛小姨,我早就说要来看看你呢,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忙得我是不可开交!” “行了行了,知道你现在忙,